质地良好的拐杖被摔在地上,咕噜咕噜转动两圈。
江奶奶看着走进来的江子安,脊背挺拔宛如一棵屹立巍峨山巅的冷松。
江子安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入厅堂。
他一双眼睛看着江奶奶,明灭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叫人看不清深浅。
江奶奶气的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你这又是何必?”
江子安不说话,眼睛只是定定的盯着滚到角落的拐杖,拐杖通体漆黑,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光泽。
江奶奶看着空荡荡的厅堂,残余的雕花还附着在屋梁相接的直角上。
她的眼睛也空荡荡的,落下两行泪来。
她江家的最后子孙竟然成了杀猪佬!
朗朗青天啊!
悲从中来,老泪横肆。
江子安一句话也没说,所有的情绪都梗在喉咙里,吞吞不下去,吐吐不出来,胸腔的震荡都在悲鸣。
他从来没觉得这样做是有辱祖先,枉读圣贤书。
江子安看着扶着胸口悲痛哭泣的年迈老人,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这双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
江奶奶听见身影,怔怔的看着江子安。
这个她往来皆引以为豪的孙子,她示弱江家未来希望的孙子,她教他挺直脊梁骨的安哥儿。
一瞬间。
她疯了一样的朝着江子安摔东西,手边所能够拿到的都是她的武器。
“我教过你下跪吗?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说到激动之处竟是声嘶力竭,宛若疯魔。
江子安挺直脊梁不躲不闪,任凭摔打过来的物件砸在他的身上。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对,圣人教书尚且有教无类,他凭本事赚钱又又什么可被置喙。
情绪到激动之处,江奶奶压着胸口,粗喘着悲泣,身躯弯折宛如一颗虾米,从椅子上滑落下去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疾步上前,江子安扶着这个悲鸣的老人,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江奶奶气息渐缓,拂开江子安的手,端坐在老旧的椅子上,看着残存的灯火,眼里忽明忽暗。
“罢。”
“穷则思变,无可厚非。”
江子安垂手立在一边,沉默无言。
江奶奶端着灯火,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背对着隐站在黑暗中的江子安。停住脚步,站立,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