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其言憋了一肚子的气,早就气饱,但接着她忽然灵机一动,拿起一串牛肉,先不露神色的在上面洒满辣椒面,后又加了些醋和酱油,最后寻了个赵西南大咧嘴的时机,将牛肉串敏捷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赵西南感觉被喂了一嘴的调料,咂摸了两下后,表情难看,开始猛吐舌头猛灌水。
“现在可以说了吗?”相其言拍了拍手,悠悠地问。
这熟悉的压迫感怎么又回来了?赵西南再笑不出来,甚至略带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毕恭毕敬地,“可以说了。”
“那就说吧。”相其言心满意足,双臂环绕在胸前,抬眼间满是傲慢。
可随着赵西南将汪振学跟周荣之间的恩怨一一道尽后,相其言只觉上空一阵电闪雷鸣,她则不可避免得被劈了个外焦里焦。
“总之呢,事情就是这样,真不是严亮要防着你,也不是我故意拿乔,甚至从项目的角度出发,我是很想跟we合作的。”
赵西南不忘为他跟严亮解释,相其言此时却只能和盘里焦黄的烤五花产生共情。
“也确实怪我们,没跟你预先把话说清。”
赵西南见相其言神情凝重,主动赔礼,相其言似便秘一般气短了半天,郁闷的同时更觉丢脸,想起自己浮夸又draa做如临大敌状,还煞有其事的通过别的渠道跟周荣搭上线,她恨不能回炉重造。
“对啊,你们是戏精吗?为什么不能爽快的把事情说清楚。”不过面上,她仍努力维持着自尊。
赵西南又忍不住要发笑,“我也想说啊,但你每次都端着,让人实在不好开口,况且这话也实在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
“怎么说?说我们不能合作是因为你老大不肯,因为他承诺过,只要再跟我们大融产生关联,就去吃屎?”
“那也是……”
相其言没了声,不得不说,这事哪怕现在听起来也够荒谬,如果放在之前,她怕会更加怀疑严亮跟赵西南。
与此同时,她又回忆起和周荣初见时自己靠随机获得的那幅字——卷心菜,她本以为自己是身不由己的进入了职场内卷,不想内卷发起人竟是她本人,而更讽刺的是,她其实很菜,没有卷翻别人,只卷到了自己。
啊,这该死的命运,相其言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赵西南没有眼色,笑得分外明朗,还伸出手,扮做正式地,“不管怎样,预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拿下天富。”
相其言将赵西南的手打到一旁,才不买单,“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合作?”
赵西南向她同步,“我老板跟我说的,他现在正在跟你们汪总一起吃饭。”
相其言:“……”能屈能伸大老板也。
“你再加点吃的吗?”赵西南发现相其言坐下后一直没动过筷子,问。
相其言摆摆手,心里苦思该如何解决接下来的烂摊子,如果严亮并不准备跟她展开恶意竞争,那她完全可以不卷的快乐工作,可汪振学已经下达了命令,不仅逼她自己卷,还要她带领大家一起卷,她现在是人在螺旋机里,不得不卷。
赵西南对相其言的烦恼一无所知,今晚他讲故事上瘾,做主又加了些小烧烤,并自顾着开始话严亮的八卦,说严亮虽然看起来超大只,一只锃亮的光头更别具黑社会气质,但其实,他是一个非常平和且温柔的人,甚至还会织毛衣。
这个爆料很有点,还叫人浮想联翩,可相其言兴致缺缺,直到赵西南又说了另一件事,说其实we当时是想提拔严亮的,是严亮嫌麻烦,想继续在一线跑,这才轮到了汪振学。
“真的假的?严亮多大啊?”相其言问,微微来了些精神,严亮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和汪振学应该差着小十岁。
“八八年的。”????
“这么年轻,只比我大两岁啊。”
“你三十岁了?”
赵西南一直以为,相其言跟自己差不多大。
相其言没想到赵西南竟然把重点放到了她的年龄上,立马炸毛,扔了根空签子去,“是,三十,不是三百,所以你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吃惊吗?”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年龄已不足以让一个女人焦虑,却总能让周围的男人感到惊讶。
赵西南赶忙解释,说:“我没有冒犯哈,我只是以为你跟我同龄来着。”
“你多大?”
“我九四年的。”
这下,相其言微微有了刺痛感,年纪这东西,对比之下,净是苍凉,她看着赵西南略显澄明的双眸,想有些透亮的气质大概只存在于二十几岁。
“当时严亮确实算年轻,但we的西南分部成立不久,他又是创始员工,所以城市更新事业部建立后才会被重用。”赵西南又将话题绕了回去,说:“不过严亮个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从事这行,一方面是因为喜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找人……”
按照赵西南的说法,严亮本该会人如其貌的去做黑社会,他从小就不擅学习,高考失利后直接去了夜店做保安,从此昼夜颠倒,日子也是潦倒,看似忙碌却没有重心也看不到光彩,转机出现在零八年的汶川地震,他在重灾区之一的都江堰做志愿者,并由此认识了一个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女生。
女生是成都人,在北京读大学,学习土木与建筑工程,原本的梦想是有天回到家乡,用建筑缔造城市更多元更美好也更人性的一面,而因为这场地震,她更决心参与到震区的重建中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