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便偃旗息鼓,带着些许委屈巴巴,回:“能过。”
奇妙的是,这有些吵嚷的声音却熨帖了相其言的刺挠了一晚上的心,她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实的由赵西南牵引着回到了家中,并且人刚沾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赵西南扯过一旁的薄毯帮她盖上,但还没来得及驻足休息片刻,床上,相其言忽然翻身趴在了床沿边,做出要吐的模样,赵西南下意识的立定跳开,正准备去卫生间拿个水盆什么的,不安分的相其言已直接从床上跌到了地上,好在那是张矮床,下面又铺着地毯,所以相其言只吃痛的叫了一声,便又哼唧着继续说要吐。
这下,赵西南有些为难了,既想上前查看下相其言的情况,又怕被她吐一身,犹豫不决间,相其言却又消停了下来,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似要睡去。
赵西南终于发现,这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要吐的架势摆了十几道,却始终没有下文,他开始有些放心,走了回去,准备将相其言重新抱回床上,不想他刚走过去,却被拉住了裤脚,赵西南身子一滞,而后只听见对方用四川话半嗲的说:“老板,我要洗头,加十五用好的洗发水,再顺便帮我按下肩颈。”
赵西南一阵沉默,并不准备化身tony配合她的演出,不想相其言却将他的裤腿抓得更紧了,刚才的嗲声嗲气也变成了厉声质问:“说话,听到没得!”
第34章成都大概是最容易让人重头开始的城市了,只因这里的洗头文化相当兴盛,只花二三十块钱就能享受到完备的洗吹服务,外加一套肩颈按摩
宿醉过后总是懊恼。
第二天,相其言捂着眩晕的头醒来,关于昨晚的一切她已全然没有印象,所以眼看着自己躺在地毯上,只觉得茫然。
接着,她习惯性的摸了摸头发,头上那毛刺啦擦的触感只让她感觉不妙,于是她赶忙箭步走到了卫生间,透过镜子一看,只看见自己的头发如稻草一般毛躁的炸起,配合着她眼线花了的黑眼圈,将她整个人描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存在。
“这……”相其言一时无语,想要努力回忆起些什么,却是徒劳。
顿了顿后,相其言活动了下僵直的身子,拿梳子将打结的头发一点点梳开,而后,在她正要洗漱时,门口突然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相其言瞬时感觉刚平贴下来的发丝又要炸起,她一面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一面拿起旁边的晾衣杆悄声朝外面走去,然而晾衣杆还没抬起,相其言便先认出站在门口佝偻着背鬼鬼祟祟正在把门往里拉的赵西南。
“你在干嘛?”
相其言用晾衣杆指向赵西南,犀利地问,赵西南闻声,立马跳老高,门也随即哐啷被关上。
啊,这排山倒海的压迫感,真是时不时的便会出现啊,赵西南一时感到心悸,说话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结巴,“我……我来给你……送早餐。”他扬起手中的醪糟蛋,又补充说:“你昨天喝了酒,这个养胃。”
我应该站起来像个男人,而不是如此这般像个耙耳朵,赵西南心里如是想,可望向相其言的目光却透着讨好。
相其言并不去接他手中的醪糟蛋,又问:“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就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开完门户我顺手就把钥匙放我裤子口袋里了,到今早上我才发现,我就想着给你送回来,然后半路上我刚好路过早餐店,我就又给你买了份早餐。”赵西南解释的同时,又不露声色的往后站了站,生怕相其言拿晾衣杆打她。
被这么一提醒,相其言隐约回忆起了一些什么,顿时有些窘迫,不过面上,她却是不依不饶,道:“那你也是……不知道敲门啊?”
赵西南腹诽,想自己真是装逼过了头,本想着将早餐放下后就迅速退离现场,以此营造出一种隐藏功名与利的既视感,不想直接被逮了个现行。
“怕……那个吵醒你。”赵西南胡诌了个理由。
相其言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走过去拿过了赵西南手里的醪糟蛋,她胃里正空得难受,坐到桌边后,三两下便干了大半碗醪糟下肚。
赵西南被晾在一旁,尴尬弱小又卑微,他酝酿了一会儿后,开口,“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别!别走!”相其言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鼓着腮帮子叫下赵西南,说:“留三百块钱给我。”
“什么?”赵西南不确定地,想相其言是不是还没醒酒。
相其言则振振有词地解释,“我钥匙在你那儿放了一晚上,谁知道你有没有偷配一把,虽然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可防人之心不可无,甚至有时最该防的就是熟人了,所以我得换锁,你作为直接过失方,出点费用不过分吧?”
不过分?是没有比这更过分的事了吧?赵西南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重新在相其言的跟前站了起来,问:“这位宝器,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嗯?”
“你知道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吗?”
“嗯?”
“揣着明白当糊涂是不是!”
“嗯?”
相其言决定将明白当糊涂揣到底,赵西南不仅被气到跳脚,还被气到直冒四川话,“哇,相其言,你真的是个龟儿子,遇到你该我背时,早知道这样,昨晚我就该把你丢在斑马线上,看你今天还没有没有这么嚣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