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他说,“而且我请不起你。”
“我请你。”我用我认为最合理的措辞说道,“再说我和你,有什么区别吗?”
“你还是走吧,我很困了,要睡一觉。”他看我一眼,倒到床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不再理我。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留给了他,放在他的枕头边。然后,我起身走出了他的小屋。
没过几分钟,我感到他从后面追了上来,我能听出他的脚步,一定是他,肯定是他。但我没有回头,我倔强地往前走着,直到他伸出手,拉住我,叹口气说:“我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比我更倔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但总之,我很高兴。
他追上来,说明他在乎我,不是吗?
“我们去吃面吧。”他说,“吃完面,我们去看电影。”
说。其实我很想说,电影不用看了,那些钱留着吃饭比较要紧,但我不敢说,我怕他会不开心。至于钱的事,或许,我可以想点别的办法。
后来,我们没有去看电影,还是去酒吧玩了。不过因为上次陪酒事件的阴影,我们去的是另一个酒吧,没去算了。那天真的玩得很HIGH,他喝多了,我没想到他酒量并不怎么样,因此我就没有拦他,谁知道他很快就烂醉如泥,最后是待应生陪着我,和我一起把他扶到
窗体顶端
窗体底端
出租车上,我带着他回了家。
那间房子一如既往地脏乱差,屋里很黑,我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生怕踩到啤酒瓶碎玻璃或者没有燃尽的烟头。
他的酒好像醒了一些,进了门,倒在床上,忽然又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我打开了灯。
“关掉。”他挥手命令我。
然后,他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节约用电吧,”他说,“有月亮。”
他虽然喝多了,但他说得没错。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间房子的窗户开向西边,夏天的下午一定热得像蒸笼,可是,在现在,在下半夜,真的有着很好的月光。周楚暮站在窗边,月亮把一束银白色的追光打在他脸上,他忽然变得那么帅那么帅,帅得一尘不染,令我窒息。
“很好的月亮。”他说,“你把衣服脱了吧?这里太热。”
“我不热。”我说。
他又笑,在月光里这笑也有一点遥远,他就那么遥远地笑着,用一种遥远的声音对我说:“林林,也许我们不该遇到,你说对不对?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们遇到了,你能听得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点点头,微微地红了脸。
他又把窗帘拉开得更多一点。然后他说:“林林同学,现在我要脱衣服了,如果你不敢看,就转个身。”
我站着不动。他胜利般地笑了,然后脱下了他的T恤。
“你帮我看看,”他忽然转过身说,“小时候,你咬过我的那块疤,现在还在不在?”
我没动。
“帮个忙呀!”他催我,“我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想自己照一照,洗到最后又总是忘了。”
“为什么?”我傻傻地问。
“可能是因为,不管是有疤还是没疤,我都会有一点点失望。”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口气说。
这句话,听得我动容。
于是我轻轻走上前去,轻轻张开我的胳膊,然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你现在的想法纯洁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疤没有了。”
“当然不会有了,小傻瓜啊。”他轻轻拍拍我的头,“我在骗你啊。谁给谁的伤疤能留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