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小汶,小心翼翼的将水吹凉,看他一点一点的饮下,不时抬首对自己展颜一笑,楚韵远一直没有回应,他应该在心里一一印证自己的猜测,他此刻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小舅舅,小汶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沅?”
“小汶想见小沅吗?”楚韵歌从怀里取出绢巾,小心翼翼的展开,“你看,这就是小沅。”
“啊?”小汶惊讶的瞪大眼睛,“小沅这般小,他能陪小汶玩吗?”
柔声与小汶聊天,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过楚韵远,他面上的神情变幻莫测,隐隐带着一丝悲愤,“小弟,也许我们真的被继善利用了,但是我们要起势的消息,从未向外人透露过。”
还未回应,只见天空闪烁着血红的光芒,楚韵歌抱着小汶起身,仰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着的六朵血红的烟火,开始了,今夜便是自己夺取边越和燕卫江山的开端,自己终于迈出了回到嫣然身边的第一步。
第二卷:九州风云 第六章 第七节 抛弃(下)
第六章 第七节 抛弃(下)
阳泉山距离汴仓有半夜的车程。如果是七宝香车。半个时辰就能回到汴仓,可是楚韵歌满面悠闲的笑,完全没有要回汴仓的意思,楚韵远抱着昏昏欲睡的翰汶,口中轻轻的哼着小调,翰汶眨着眼睛,很快便陷入了酣睡。
“二哥,”楚韵歌微笑着为楚韵远斟了一杯茶,“把小汶放在软垫上吧,咱们许久没有聊过天儿,难得的清闲,月朗风清,咱们兄弟也说说心里话。”
小心翼翼的将小汶放在软垫上,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面上浮出一丝笑,“是啊,屈指算来,已经五年了,想一想这五年过得着实不易。你在安楚,情况我们也不明了,只能从大哥信中的只言片语了解你们在安楚的生活。”
相对而坐,楚韵歌对他微微一笑,用铁钳将橄榄核慢慢拨开,夜风吹来,带来阳泉灼热的水汽的味道,“二哥,其实我和大哥在安楚,比你在边越容易许多,你在这里需要面对太多太多的事,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
尴尬的笑了笑,楚韵远仰颈将杯中的饮尽,“其实寒烟分担了许多,许多的事都是寒烟出面办理的,她动用了许多司马家的关系,所以许多的事才能顺利办好。”
是吗?许多司马家的关系!楚韵歌淡笑着垂下首,楚韵远突然道:“小弟,你不会在顾忌寒烟吧!”
抬起首,楚韵远满面的惶惑,“从寒烟上山始,她一直没有什么野心,只是……”
“二哥,”楚韵歌凝视着他的双眸,许久没有说话,看着楚韵远惊恐的眼神,他不由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但是有的事,提前做好准备再受到重创,也许伤害会更少一些,柔声道:“其实寒烟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小汶,她仍然很爱小汶。”
“你说什么?”楚韵远浑身颤抖,“你说什么?”
“二哥,”楚韵歌伸手拍了拍楚韵远的肩,压低了声音,“二哥,我在安楚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个消息,那个消息不是你们传给我的,而是龙飞。”
看他紧皱着眉,满面的疑惑与惶恐,“小弟,我不明白。”
不明白吗?抑或是刻意的不明白呢?楚韵歌在心里轻声叹息着,也许真相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残忍了,从接到龙飞那个含糊其词的消息,自己一直都在犹豫,也许是龙飞过于敏感了。也许情况并不像他想像得那么糟糕,而且当时自己心乱如麻,根本无暇细想,直到决定行动之前,直到看到司马寒烟注视翰汶的眼神之时,自己才想明白其中的症结。
但这一切要如何向他解释清楚?如何才能让残酷的真相不伤害他?楚韵歌轻声询问自己,这两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只能冷酷的坐在一旁,看他犹豫、看他彷徨、看他痛苦、看他一遍又一遍的否决自己。
“小弟,”楚韵远突然镇定了,他面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我不相信,没有证据的事,我永远也不会相信。”
不相信!无凭无据他当然不会相信,沉默着从怀里取出龙飞的信,缓缓送到他面前,再慢慢的收回手,轻声的叹息,借着茶杯挡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伤心的神情,心中的恨意暗自滋长,如果这一生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除了嫣然之外,便是大哥和二哥,而那个女人却假借着二哥的信任,频频的伤害他……
“小弟,”楚韵远疑惑的抬起首,“这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写信的人如此的了解我们?难道是你留下监视我们的人吗?”
面对他的质疑,楚韵歌只是淡然一笑。对于二哥而言,无论是什么,他最先怀疑的对象都不会是司马寒烟,此时如果道出真言,二哥只会厌恶龙飞,此时最好的选择,也许是将此事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还未开言,楚韵远紧皱着眉,“难道是龙飞吗?最了解我们的,就是龙飞,一定是龙飞私自揣测的……”
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在眼中凝出失望的神情注视他良久,真到他缓缓的垂下首,楚韵歌才移开目光,微笑着注视翰汶,“二哥,信中的事是否属实,只待今夜印证,很快汴仓就会传回消息,如果城中有异动,那么其间的因果不言而喻,如果没有异动,此事就风过无痕吧!”
“好。”楚韵远的声**不自禁的降低了,他回身看着翰汶,“小弟,如果是真的,你能原谅寒烟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翰汶,如果是月帝,她会做何选择?”
嫣然?心猛的向下一沉,是啊,如果此事是嫣然所为,自己会做何反应呢?定然是原谅她吧。正如此时二哥的心情,也许他早已猜到了结果,但是他的选择是原谅,他知道司马寒烟不能撼动自己分毫。
沉默着,不防翰汶醒了,他揉着眼睛,“爹,抱抱。”
坐在楚韵远怀里的翰汶并不知道在他酣睡时发生了什么,仍然笑容可掬,他捧着一个红红的果子,不停的眨着眼睛,“小舅舅,这个果子给小沅好吗?”
小沅?想到自己离开安楚那一夜,小沅如同感应到自己即将远离一般,他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对自己绽开甜甜的笑,笑得胖胖的面颊上浮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如同在召唤着自己的回归一般。
“小汶,”楚韵歌伸手将他的碎发拢到耳后,“小舅舅问你,如果娘做错了事,小汶会原谅她吗?”
小汶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疑惑,那丝疑惑在他稚气的面上显得那么的诡异,楚韵远轻轻的抚着他胖胖的小手,诧异的凝视着楚韵歌,“娘前日问小汶,如果她做错了事,小汶会不会原谅她?”
心下一震,楚韵歌抬首看了看楚韵远,他同样的满面震惊,快速的垂下首,“小汶,那么你怎么回答呢?”
“小汶说,如果爹原谅娘,小汶就原谅娘,”小汶笑得眯起了眼睛,伸手拍了拍楚韵远的手。“小汶最喜欢爹了,爹如果原谅娘,小汶就原谅娘。”
起身对楚韵远微微一笑,在这一刻,楚韵歌已然明白,楚韵远与司马寒烟之间的战争,楚韵远终于获得了胜利,可是楚韵远却面无表情,似乎并不觉得欣喜,心中微一转念,垂首对小汶微笑着,“那娘如何回应呢?”
“娘说如果爹不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小汶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司马寒烟曾经说过的话,“娘说除了小汶之外,她最喜欢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