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雕却紧紧拉着他的手,颤声道:“罗兄,倘能出困,你万不能撇下我们三人。”
罗英道:“放心,但你切不可露出破绽,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了。”
徐雕刚躺在地上,“叮叮”敲击之声又起,正由门下向上移动。渐渐接近那启门机钮,徐雕忽又叫道:“罗兄,你在那儿”
罗英又好气又好笑,沉声道:“我在这里动也没动,你别叫好不好?”
徐雕道:“罗兄,丈夫一诺,快马一鞭,只要我们能够脱险,这册无字真经,咱们宁愿奉赠罗兄。”
罗英黯然叹息,忖道:“人生贪生畏死,自古不易。”穷家四残,在武林中也算得有名人物,想不到临危之际,竟然如此懦弱,于是,柔声说道:“你尽管放心,无字真经对于我无益,但是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抛下你们三人独自逃生就是。”
正说着,石门上“咔”地一声机钮响,紧接着,“隆隆”之声已起。
罗英探臂撤出短剑,转时将剑身贴藏身后,微一晃肩,闪到石门左侧,屏息靠墙而立,徐雕也闭住呼吸,倒卧地上。
随着“隆隆”之声,那两扇既厚又坚的石门,缓缓向左右缩退开去,一缕亮光,透射而入……
第 十 章 扑朔迷离
这一缕亮光透射进来,恰巧投注在“穷家三残”身上,光影一抖,似乎有人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
罗英凝神蓄势而待,两眼的注视石门,握剑的手心,冷汗盈溢。
然而,等了片刻,却未见有人进入石室。
罗英紧握短剑,一颗心狂跳难抑,他因紧贴石壁,看不见门外情形,是以更觉紧张,心想:假如他不肯进来,突然关闭了石门,一线生机,岂不就断送了……
这念头方在脑中闪电飞转,忽听“沙”一声,步履擦地轻响,光影缓缓向里移近,接着,“沙”!又是—声轻微的步履声,室中顿时光亮了许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干枯黝黑的手,握着一支火炬。
那只手不住颤抖,火焰毕剥跳跃着,显得那么阴森而可怖。
浙渐,一条颀长的黑影,一步一顿,向石室中移进来……
那是一个瘦削的青衣人,左手举着火炬,石手横提一根竹杖,乱发蓬松,使罗英一时分辨不出他侧面的模样。
只见他缓缓举步,缓缓落脚,每一移行,脚下便发出“沙”的轻响。
他的步履悠缓而沉重,好像是步步戒备,但却未见他左右张顾搜视。
他缓缓走进石室,笔直向着穷家三残行去,举动笨滞迟缓,乍看之下,直如一具僵尸。
罗英心头狂叫,趁那青衣人背向石门,脚下突然飞快地横移,晃身抢到门口。
那知他身形刚动,那青衣人直似背上长了眼睛,袍袖一展。
“呼”地一声,旋过身来——
火光下,是一张狰狞模糊的面庞,残眉断鼻,裂唇烂腮,这简直不能算是一张人类的脸孔,只不过在一块腐烂的肉上,挖了五个洞——两个鼻子,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
罗英平生从来见过如此丑恶可怖的面目,心头陡然冒寒意,横剑当胸,蓄势而立,过了好半天,才呐呐问道:“你……你是谁……?”
那丑恶青衣人口利刃,怒视着罗英瞬也不瞬,一手高举火炬如故,另一只手握着竹杖,指指罗英,又指指地上三残,嘴边一阵牵动,发出一连串“依晤”之声。
罗英茫然不解他含意何在?只得道:“在下等被困在石室,承蒙前辈开启石门,活命之德,没齿难忘……”
谁知话还未说完,那青衣人突然怒目一瞪,右臂疾抡,竹杖挟着一股强猛无传劲力,呼地向罗英拦腰扫到。
罗英骇然一惊,本能地顿声住口,短剑急圈,当胸划出,竹剑甫交,“当”地脆响,那青衣人屹立不动,罗英却被震得虎口欲裂,踉跄倒退一大步,短剑竟险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