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猜吗!那封在车厢中的人,除了奶奶还有谁?
罗英一股怒火陡高三丈,当时便待运掌势碎车厢,但转念一想道:“好个助纣为虐的喇嘛,我先会会你们再说。”
一闪身,窜到店门口,怒目一瞪,沉声叱道:“这辆车是谁的?”
安静的饭店中,突闻这声暴喝,所有掌柜,店伙,和一个低头用饭瘦汉子都不约而同吃了一惊,那汉子扬起脸来,一见罗英,脸色顿时一变。
罗英也觉讶诧,扫目一匝,店中并无一个喇嘛,只有那瘦削汉子,十分面善。
那瘦削汉子见罗英皱眉似有不复记忆的神色,连忙堆笑站起身来,恭敬地道:“辆车是小人的,公子有什么吩咐?”
罗英凝目向他打量一遍,只觉这瘦削汉子似甚面善,仿佛在那里见过,只是他脑中事务烦乱,一时总想不起来,于是沉着脸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瘦削汉子陪笑道:“小人姓李,叫李二,在太原府骡马市裕通车行做把式,公子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小人吗?”
罗英“哦”了一声,暗想:我才从太原府来,也许曾在街上见过此人,疑心一去,怒火也消了不少,指着那辆单辕马车问道:“这车是你们行里的?还是客人的?”
李二微—沉吟,答道:“是咱们行里的车,便雇车客人嫌牲口不够健,另外换了一匹。”
罗英又问:“雇车的是怎样一位客人,装载何物,要到什么地方去?”
李二笑道:“公子怎的要打听如此明白?敢情失落了什么贵重东西,追查失物,所以……”
罗英沉声道:“正是失窃重物,你快实说,决不会亏负你就是。”顺手取出一块银子,掷在桌上。
李二想了一阵,方才躬身答道:“装载何物,小人也弄不清楚,只是那客人身躯高大,携大兵刃,好像跟公子—般,也是江湖高手。”
身躯高大?携带兵刃?这会是谁呢?
罗英点丁点头,又问:“客人之中,有没有番僧在内?那枞姓什么?”
李二翻了翻眼,道:“小人没有见到番僧,至于客人的姓氏,老板知道,怎会告诉咱们做伙计的。”
罗英道:“既无姓氏,你这一车货物,要送到什么地方?交给什么人?”
李二道:“客人吩咐过,货物起运时,他已先赶往兰州。
只要送抵兰州,自会亲来取。”
罗英心里冷笑,暗想:“那番僧倒狡猾,必是给奶奶吃了什么药物,假作货品,故意托车行运送,避开官道显眼之处,待到了兰州,再由他们转运祁连,这主意不可谓不绝,只是今日被我追上,你们就别想如愿了。”
想到这里,把脸一沉,道:“在下因失窃重物,并追查一见命案,兼程赶来,你这车中货物,可否让我一过目?”
李二失惊道:“这个……”
罗英一瞪双目,截口道:“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看过之后,不会使你为难,否则,别怪我要自己动手,反不好看。”
李二迟疑半晌,终于含笑收起桌上银块,道:“公子要看,务必下手谨慎些,千万别让客人看出破绽来,小人的饭碗都砸了。”
罗英点头答应,领着李二同到车边,轻舒两指,毫不费力,便将车门上所钉铁钉,一支支拨了起来,倾刻便打开了车间。
那李二见他以手作钳,拔取铁钉,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吓得吐出舌头,半晌也缩不回去。
车门启处,罗英双手抱出毡毯包裹,匆匆解开,谁知低头一看,却惊得倒退两步。
原来包裹之中,并非他意料的祖母竺君仪,却赫然是青城掌门人元修道长的尸体。
那李二见所运之物,竟是一具死尸,登时也吓得脸上变了颜色,连连吐着唾沫道:“他妈的,那老人准是江洋大盗,他妈的,吃饱饭运这种东西,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得回去告诉老板,赶快到太原府班头去首告,他妈的……”
事实演变,大出意料之外,罗英也惊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