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君因惦记凤舞的产期,早早就将东阳公府自养的两个产婆和专精伺候孕妇产妇的两个嬷嬷送进了易府。嘱咐她们好生照料凤舞,直到凤舞出了月子,再回东阳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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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二十日,凤舞自查出身孕之后,头一次在辰初就起了身。沐浴、洗漱、更衣毕,换上了精心挑选的新衣裳,梳了华贵的发髻,化了淡雅的妆容,戴了精美的头面首饰,盘坐在西暖阁的炕榻上享用早饭。
易子轩和东方晨带着燕磊、华杰、卫东率五千精兵入京华的吉时是巳初,入朝面圣复命的吉时是巳正,宫中的庆功宴会在午正开席,易子轩归府最快也要在申正之后了。
细算完时辰,凤舞暗笑自己紧张着急,太过沉不住气,吩咐韦嬷嬷道:“派人出去传话,老爷回来后,先请他去福寿轩拜见老太太。等福寿轩里完了事,再请老爷回来歇息。”
韦嬷嬷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太太不过福寿轩去吗?”
凤舞懒懒的歪在炕榻上,不耐烦的道:“不去了。天又热,肚子又沉,不想折腾。反正老爷肯定是要回来的,早见晚见都一样,何苦辛苦的跑一趟。”
韦嬷嬷也不知道凤舞为何闹起了别扭,只得苦笑着出去派紫霞给任泉媳妇传话。
凤舞心绪不安的在炕榻上歪了一会儿,又进书房里翻了翻闲书,随手拨了拨琴弦,就往书房窗下的贵妃榻上一歪,看着院子里种植的花草,发起愣来。
她才嫁进易家,易子轩就奉旨东征了,夫妻间还谈不上恩爱情深。对于他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还有那一双深邃得能将她吞没的眼睛。
她清楚古代对再嫁女子的严苛,所以若是丧夫或是和离,她宁可守着孩子过一生。也是因为从来没有想过再嫁,她坐着花轿进易家大门时,就想好好跟易子轩过日子。必竟,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婚姻,她想要好好的经营。
她不知道易子轩是怎么想的,但是新婚的那几日里,她觉得易子轩对她还是喜欢的。只是一场东征,长达八个月之久,他还喜欢她吗?凤舞觉得怀孕让她变得越来越小女人,越来越多疑不安,变得非常的不像她。
其实往开了想一想,她对易子轩也谈不上爱不爱的。当初会嫁给他,一是觉得东方烨挑女婿的眼光绝不会错,二是觉得易家人口简单,过日子也不必立那些劳什子的规矩,更不用成日琢磨着家产的纷争,三是她受现代的影响,觉得男人好不好要看他的能力,不能看他的家世,家里再有钱,他没有能力,也有败光的一天。
凤舞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直到青鸢连催劝了三四次,才收回思绪,回西暖阁用罢了午饭,然后躲进内室去睡午觉了。
青鸢和蓝星、橙玉见状,心里都很是不解。
橙玉疑惑的问道:“咱们太太怎么倒不着急了呢?自从皇上宣告了东征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太太就一直心着的盼着老爷回府。这怎么到了正日子,倒又不上心了呢?”
蓝星瞪了她一眼,嗔斥道:“太太自有太太的道理,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咱们老爷太太是夫妻,夫妻之间惦念着也是应该的。”
青鸢在旁轻咳了一声,吓得蓝星和橙玉忙闭上了嘴,老实的退出了正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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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这一觉睡得极熟,待醒过来时,才发现床榻上多了一个人。双手捂住差点脱口的惊呼,凤舞怒瞪着安然睡在身旁的易子轩,暗骂他回来了,却不叫醒自己。
易子轩见小妻子躺在身旁发怔,秀眉比睡梦中皱得还紧,关切的问道:“睡醒了?身子有不适吗?我看你睡梦中还微皱着眉。”
他是武将,战场上出生入死,向来浅眠。只要略有一丝的动静,他就会转醒过来,更别说凤舞翻身时的大动静了。
凤舞不满的嘟了嘟嘴,缓缓坐起身来,埋怨道:“回来了也不叫醒我,倒让我吓了一跳,差点高喊出声。几时回的府?可去拜见过婆婆了?”
易子轩也跟着坐起身,边轻搂凤舞入怀,边笑回道:“申正之前就赶回府了,拜见过母亲后,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才回忘忧轩来的。见你睡得正香,我也有些累了,就也躺下歇会儿。”
说着,轻抚了抚小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心怀愧疚的叹道:“你受委屈了。你才刚过门,我就扔下你在家里,真是辛苦你了。我在东疆接到你报喜讯的家书时,恨不得策马飞奔回来,可是圣命难违。与二舅兄商议后,决定加快东征的战事,无论如何也要赶在你临盆之前回来。”
凤舞安心的靠在易子轩的怀里,淡然的笑道:“若说不辛苦、不委屈,那是说话哄你的。只是哪家的媳妇都不好当,就连宫里的太后和皇后也有诉不尽的委屈,我也就怨不得苍天不公了。好在有韦妈妈和任妈妈帮着打点府中诸事,二位婶婶也帮衬了不少忙,我也就能懒在这忘忧轩里养胎,倒也没太操心费神。”
易子轩又轻抚了抚小妻子的秀发,温声安抚道:“放心,皇上准我在家里休息两个月,能好好在家里陪陪你了。下月十六就是你的寿辰,这是你嫁进我们易家之后的头一个生日,定要给你好好办一办才行。”
凤舞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失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如今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下月末又是产期,可经不起折腾,还是老实的懒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