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脱离了那个水深火热的环境,将近晚上十点左右,他竟醒转过来。
许星宁正替他擦拭手指,对上他的眼,才发现他不知醒了多久,安静而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半天憋出一句:“看我干嘛,好点儿没?”
硬邦邦的字眼,语气却是柔和的。
沈从宴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却突然皱了皱眉,好似牵扯到伤口分外疼痛。
许星宁记起护士说的喉水肿,放下毛巾起身就准备按呼叫铃,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攥住纤细的手腕。
他的目光落在她缠了圈纱布的胳膊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是董博不小心抓伤的,早就没事了,”跟他的状况比起来,这点儿小伤确实不值一提,许星宁挣了挣,“我还是给你叫医生去吧。”
“我没事。”他忽然开口,嗓音依旧低哑,却比刚出火场时有力了不少。
那你皱什么眉?许星宁腹诽,犹豫着这医生是叫还是不叫时,耳边竟传来一声闷闷的轻笑。
病房里统共就俩人,想都不用想是谁的笑声。
可哪儿有人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的!
许星宁低头看向他,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不可思议:“你疼傻了?算了我去找医生。”
沈从宴扣在她腕间的手紧了紧,动作牵扯到枕边的氧气管,许星宁连忙帮他把氧气管夹好,也不敢再乱动了。
“我只是,觉得很值。”
“什么?”许星宁不明所以。
“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看到你为我哭,很值。”他不像是在说笑,强调道:“死了也值。”
“疯了你,哪儿有人刚死里逃生就说死不死的,”许星宁翻了个白眼,警告地投去一眼:“再说一次,我马上拔了氧气管成全你。”
沈从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吃定她舍不得,唇畔的弧度不减反增,上扬得厉害:“骗子。”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叫她,可在这一刻,许星宁倏地懂了这三个字的含义——她从前次次嘴硬说不爱他不在意他,吵得凶了,放狠话问怎么当年死的是父亲不是他,在印象里也是发生过的。
但经此一遭,很显然,远不是这么回事儿,她对他的在意,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热意从耳根一路上涌至脸颊,许星宁眼睛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搁,她毫无力度地威胁道:“我警告你,你、你别太得意。”
话落,沈从宴笑意更甚。
许星宁气恼不已,兀地记起要紧事,正好借此转移话题:“对了,那场火到底怎么烧起来的?”
沈从宴渐渐敛了笑意,才舒展开的眉头再度拢起,眼底凝起一层霜:“是张旸。”
第33章娇纵不敢赌(修细节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