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三九连看都不看他,敷衍地哦了一声。
他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四处转,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说不定到了熟悉的地方就能想起来了。
可他觉得这个屋子陌生极了,根本不像是生活了很多年的样子。
他转头问齐天,“那个齐……”该跟他们一起喊齐三爷吗?是不是有点太见外了,他之前是怎么称呼他呢?既然齐三爷叫他三九,难道他应该称呼齐三爷三三?还是算了,有点肉麻……
齐天笑了,说:“我叫齐天,你以前习惯叫我天哥,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霍三九叛逆得很,偏不称呼他了,他问道:“我一直住在这里吗?”
齐天叹气。
霍三九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傲娇又叛逆,还非常没有礼貌。
齐天原本打算教教他规矩,但又想到,他才刚醒来不久,只有十几岁的记忆,他干嘛跟他计较那么多呢,让着他点好了。
他回答:“对,一直住在这里。”
齐天看着霍三九还在到处看,在沙发上坐一下,又去摆弄一下遥控器,然后又被头顶上那个摩天轮形状的灯吸引了注意力。
齐天记得那盏灯,是霍三九专门定制的,当时他觉得很丑,但考虑到霍三九的面子,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那盏灯被装在了家里。一晃,那灯就挂了好几年。
既然霍三九当年那么喜欢这灯,说不定能让他想起什么。
果不其然,霍三九仰着头看了那灯很久。
然后他说:“我们家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灯?”
齐天懒得告诉他这丑东西就是他自己非要买的。
他想起了以前的霍三九。
把他带回家的第一天,霍三九小心翼翼的,蜷缩着脚趾,连屋门都不大敢踏入。来到齐家很长一段时间内,霍三九都不怎么说话,除了在齐天教他一些事情的时候小声说,明白了三爷,或者谢谢三爷,其他的时候他总是安静地像是不存在。霍三九总是默默地察言观色,有什么都藏在心里不问出来,观察齐天的习惯,琢磨他的喜好,最终,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合他心意。
齐天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开朗起来。
从前的霍三九是一只受过伤的狐狸,牙齿尖利,却始终圆滑地躲在主人身边,因为受过伤,所以做事各位谨慎,他把自己所有的内心想法都藏起来,表面上装作春风拂面,可实际上,他不信任任何人。
而现在这个进了屋就像是在逡巡自己地盘的霍三九,就是一只初出茅庐的灰狼,张扬鲁莽,时不时就要展示一下自己那两颗还没长成熟的尖牙。
也许,现在的霍三九才是最原本的他。
没有经历过在弗克斯那里受尽折磨的两年,他的棱角与希望也没有被弗克斯打磨过。
霍三九从前没跟齐天提过自己曾经在弗克斯那里遭受过什么,齐天只知道弗克斯对他很不好,用过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手段。他也知道这是霍三九的伤疤,所以从不去触碰。
看到现在的霍三九,他才最直观地感受到,原来那两年,让霍三九彻底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