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你的上衣去哪了?
……
封卓鸣读完第一个问题,就意识到黑鸢已经受过审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没和队友以外的人谈论过爆炸前的细节,包括赵澄,所以上校能问出这些,就说明有人告诉了他。
他想起岳蒙劝他坐车时支吾的样子,那时他没在意,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想坦白这件事。
军盟纪律森严,赵平阑封了他们的口,再说就属于犯戒,封卓鸣庆幸自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一边看问题,一边回想自己是怎么跟岳蒙说的,幸好周围的镜子被盖了起来,要不然他的心虚就会被反射成无数个,展示在房间。
没错,是心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敢正视这些问题,他几乎是下意识在做一些事,完全经不起推敲。听到洗澡要求时他也觉得荒唐,一个罪犯怎么那么多要求,可在余声简洁的劝说下,他就拖着笼子出去了,因为他当时觉得余声是真的想洗澡,单纯的洗干净身体,什么也不做那种。
那既然洗了,淋浴间就淋浴间呗,远点但宽敞,自己还能看着他。
十分钟,够一个男人洗完两遍,他把时间给足,看余声还怎么叫唤。
爆炸前他因为余声顽固不化而愤起,余声立于花洒下,他则快步走至门口,至于上衣去哪了,他是真不知道。
答案已经完全偏离了他军人的身份,搞不好还会给他贴上叛徒的标签,但封卓鸣心里清楚,他会这么想不是因为被洗了脑,而是某个飘忽不定的、未曾证实的念头。
说完那句话后赵平阑就继续低头工作,他给了封卓鸣充分时间思考,之间还状似无意地问:“他是个罪犯,你这样做是为了套出些什么吗?”
封卓鸣犹豫良久:“他真的是嫌犯吗?”
笔尖一顿,赵平阑缓缓抬起头。
封卓鸣又有了那种压迫的感觉,他壮着胆子说:“上校,黑鸢这次究竟是来抓凶手的,还是抓魔鬼鱼的?”
“有区别吗?”赵平阑声音很低,压抑着什么一般,封卓鸣说,如果目标是凶手,就应该把注意力放到案子上。
赵平阑直视他:“他不是都招了,口供还是你提供的。”
魔鬼鱼的口供,大部分都是亦真亦假的玩笑,封卓鸣从没当过真,他从观察者的角度产生两点质疑,爱干净的人如何杀人埋尸再分尸,同性恋怎样能强奸女人,他把不通之处说给赵平阑,赵平阑问:“所以你信了他?”
封卓鸣哑然,那一刻他想说是,但又恍然发觉,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信任魔鬼鱼是可靠的。
余声机警、狡猾,刁钻古怪,擅长空手套白狼,明明游戏看起来公平公正,最后总是封卓鸣吃亏,余声没用任何代价就把警方想知道的东西探了个够;信誓旦旦要熬鹰,最后被折磨到炸庙的反倒是笼外人;洁癖和同性恋是否是余声营造的人设,至今也没有证实,所以有些想法他一直没敢说。
见封卓鸣语塞,赵平阑收回视线,语气也恢复如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案子不清不楚,你总觉得抓人心虚,但是你要知道,经过你们几次失败,警察的公信力持续下降,这完全违背了军方派你们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