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攥着,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她茫然四顾。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斜照,将天地万物染上一片红彩,就像是人的鲜血一般。
她目光溃散地看着在这片红彩中来来往往的人流,口中喃喃自语:“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鹜颜呢?
她要问鹜颜!
她说的她才信。
对,对,找鹜颜。
可是,鹜颜还没有回来,方才那个女子说,她的姑母回来了不是吗?
为何鹜颜没回?
是也一起出事了吗?
她不敢想。
不行,她得再去探探,她必须再去探探。
探探,对,探探,蔚景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喧哗的街道上打着转,最后,连马车的事都忘了,就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当蔚景失魂落魄回到相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相府里的风灯都已亮了起来。
果然没有侥幸,果然传闻都是真的。
因为她是左相夜逐曦,所以守宫门的士兵就跟她说了他所知晓的事情大概。
也不是士兵一人说,她碰到的外出办事的宫女太监,她也问了,所有人说的都是一样的。
皇后死了,凌澜也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的相府,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哪般,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脚已经被假肢磨破了皮在往外淌着血,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易容材料因为攥那个女子的衣领掉了一大块,什么都不知道。
很空,一瞬间整个人被掏空的那种空。
跌跌撞撞走在相府的回廊上,无视下人们疑惑的目光。
心中无物,似乎眼中也无物,就连站在回廊尽头的那人,她也没有看到,一直到走到近前,她差点撞了上去,她才惊觉过来回过神,怔怔抬眸,就看到夜逐寒,哦,不,夜逐曦,因为是白袍,就看到夜逐曦俊美的脸,正看着她。
她自是知道是鹜颜。
心灰意冷,她已无暇顾及此时她跟鹜颜两人都是夜逐曦的装扮,甚至,连再跟她确认一遍宫里发生的事都不想确认,就只哑声丢了一句:“你回来了”,然后就径直越过她的身边,继续往前走。
衣袂轻擦的瞬间,腕上一重,对方拉住了她。
“事情听说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颤抖。
蔚景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心中紧紧绷住的那根弦终于在鹜颜的这一句话里“嘣”的一声断掉,隐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鹜颜也痛,只不过也在强装,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脸,她不想惹她也跟着一起流泪,不想。
所以,她没有回头。
而对方却似乎并不想让她如愿,握着她的腕,缓缓走到她的前面,定定望进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