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从男人的脖颈到胸前,再到腹间,一下就将刀口划到了底。
兰天不敢再看,却身后的人强制睁开了眼皮。
他们当着他的面,生生将一个活人剖解开来。
兰天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错乱。
他从没注意到,原来解剖台上可以流这么多的血
更从未知道,原来刚死之人,某些器官是这样蠕动的
兰天的胃里一阵翻搅,像初次观摩解剖课程时的学生一样,趴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
可惜他的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些酸苦的黄水。
兰天的眼前阵阵发黑,手上的伤口仿佛被无限放大,疼得他整条胳膊都发起抖来。
耳边传来两名外国人啧啧称叹的的讨论声,兰天不愿去听,渐渐地,他仿佛真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了廖成泰和那名女人。
廖成泰吩咐柯依拿来医药箱,帮兰天缝合手上的伤口,随后,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急匆匆地走了。
房间里,柯依看着明显在走神的兰天,眸光中飞快地略过一丝杀意。
她不喜欢秦星阑对兰天过度的关注,只是现在显然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监视器下,柯依扯过兰天的左手,放着碘伏不用,拧开一瓶酒精就朝兰天的手心倒去。
兰天疼地大叫一声,立即红着眼把手缩了回来。
“别这么娇气。”柯依从屋外叫来一个人,帮忙固定好兰天的胳膊,从医药箱中拿出缝合用的针和线,随意道:“我手头没有麻药,你忍忍吧。”
说完,便毫不温柔地开始缝合兰天手上的伤口。
兰天只感到一阵让人发疯的疼。
太疼了,手心上翻开的皮肉被粗暴地对待,痛感顺着胳膊,麻了他大半个身子。
他实在受不了了,颤抖着声音道:“我自己来吧。”
柯依故意地将针扎进他的肉里,停了下来,无所谓道:“好啊。”
她火速地起身,看也不再一眼兰天,叫上另一个人便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了兰天一个人。
他深吸了几口气,将柯依那些粗糙的针脚拆了,咬着牙给自己的手掌重新缝合
在最终剪短缝合线的那一刻,兰天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脱力般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余光中,兰天依旧还能看到解剖台上血肉模糊的一片。
许多个肿大的脏器被随意放着,仿佛那两名外国人对它们探究的热情也仅止于此。
无人处理,那个男人就像一摊烂肉一样被扔在这里,散发着腥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