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走到莫慎行身边,给他整整领带,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还是这身好,明天就穿它了。”一面又回头拽儿子:“承承,别闹你舅舅了,你看你,新衣服又弄皱了。来,下来,让妈妈看看。”
这句话显然没收到预期的效果,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两家人算是正式的见面了。一身盛装的家长们相互寒喧,亲热得像是一家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祁小祝真不敢相信对面那个跟莫慎行谈笑风生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而母亲,居然乐呵呵地逗着承承玩,一脸慈爱。在祁小祝看来,这种其乐融融未免有些诡异。
谁允许你裸婚?(7)
比起祁小祝的不适应,卓越倒是一派乐观。他搂着祁小祝咬耳朵:“你看,这就是一家人!瞅瞅,这气氛,这感觉,多催人泪下啊!”祁小祝瞅他一眼:“那你怎么没泪下?”
一顿饭下来,两家人的感情和认识增进了不少。席间,卓然还送上了一位大师级人物的画当作聘礼。祁建军大喜,爱不释手,当场就笑得非常失态,并且一个劲地感谢卓然有心。他几乎没有业余爱好,就是爱玩个画儿。可惜,手上没有一件值得显摆的宝贝。卓然这件聘礼,可真是送到他心坎上了。要知道,这位大师的作品在国外已经被炒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随便一幅画就要上千万。有这么一件宝贝在手,不光有面子,也等于平白赚了别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
卓然不在意地笑笑,说好东西就要送给懂它的人收藏才能显出价值。这位大师当年没火的时候,曾多次拜托莫慎行帮他策划画展。名声大噪以后,作为谢礼,他送了莫慎行两幅画。莫慎行自己留了一幅,另外一幅就被卓然拿来当了祁小祝的聘礼。
巩爱菊不懂画,可她会察言观色呀!看到老公和女儿的表情,就知道这画价值不菲。此次能拿来当聘礼,可见人家非常重视。这心里一实落,就笑得更加灿烂了。祁小祝则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不太想收。可父亲已经抱着不肯撒手,一副生怕她抢走的样子。卓然又说都是一家人了,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卓越也笑嘻嘻地说,你这个大宝贝都肯嫁给我了,一幅画算什么?祁小祝无奈加无语,只得暂时作罢。
接下来,两边的家长像是比新人更早进入了蜜月期,那感情好得哟,真叫人嫉妒啊!时不时地就聚在一起商量所谓结婚的细节,并且常常是一拍即合。比如,卓然问了:“新房是不是需要再重新收拾一下?”巩爱菊答曰:“我看哪,大方向是没问题,主要是有些家具啦、小零件啦,得他们自己去添置。像现在客厅那套沙发,就不是小祝喜欢的类型。她喜欢布艺的,那就得等她闲下来跟小宝一块去买套新的。还有些零碎的东西,像窗帘啦、小储物柜啦、挂件啦,也得他们自己看着喜欢,我们说了不算。”卓然则回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呢。那套沙发买的时候三万多块,意大利进口的,都没怎么用过。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抽空给您送过去,我看家里那套也该换了。您觉得呢?”巩爱菊乐得合不拢嘴:“这合适吗?”
祁小祝从开始的惊讶变成了后来的漠然,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再加上手里的项目接近收尾,满脑子都是事儿,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质疑、反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由着他们去闹腾吧!
卓越呢,已经习惯了凡事由姐姐帮着安排处理,乐得当甩手掌柜。
然而,这美好的和谐在某一个上午被无情地打破了。当卓越哼着歌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时,岳父的电话打过来了。还不知道危险将至的卓越愉快地接起:“爸……”
那边的祁建军一声暴喝:“谁是你爸?卓越,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拿幅假画当聘礼,当我们看不出来啊!我告诉你,这事不掰扯清楚了,这婚就不用结了!”
卓越一个激灵,胆一麻,说话就不那么利索了:“爸,我,我没听明白,什,什么意思?”
祁建军冷哼一声:“哼!不明白回去问你姐姐!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我们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也一辈子要头要脸,不能平白让你们这么糟贱!”
卓越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挂断了!嘀嘀的盲音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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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只是一场动乱的开始(1)
卓然也是一头雾水。
假的?怎么可能?她没必要也不可能拿一幅假画来骗人啊!那幅画固然珍贵,可是,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弟弟珍贵?那么,它又如何变成了假的呢?等等,这事得好好想想。
卓越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到底怎么回事嘛?姐……”
“闭嘴!”卓然瞪他一眼,“为这点事就旷工,你真有出息!”
“哎哟,姐,这点事?这点事就足以让你弟弟我娶不上媳妇,你舍得吗?”
“哼哼,你老丈人那是吓唬你呢!证都领了,他好意思为这事让他闺女变成离婚妇女?除非他不是当爹的。你放心好了,他只不过是折了面子,找你撒气呢。”
是的,这才是关键所在。以祁建军和巩爱菊两位惯有的风格,不出几天,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祁小祝将要嫁给画坛名宿莫慎行的内弟、女强人卓然的弟弟。哎哟,那家伙,人家可大方了,一出手就是上千万的画,眼睛都不带眨的。房子、车子那都是现成的,想住哪儿,随意。不过嘛,因为小祝正好在国贸上班嘛,就暂时住到了离那儿不远的高档小区里,云云。哦,当然了,女婿本人也是万里挑一的人选。游戏公司的大股东,公司明年就上市了,前途无量。人长得帅,对小祝又好,也孝顺,对岳父母那绝对没得说,让他向东他绝对不敢看东北……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舆论预热,祁家二老终于请了一大堆人到家里小坐,顺便请他们见识一下大师的名作。在座有几位也是同好之人,并且颇有几分见识。当那幅名画被请出来之后,不出意外地引来了各位观众的热烈追捧。气氛之热烈、恭维之顺耳,让祁建军和巩爱菊相当满意。可美中不足的,那位最权威的客人老贾却始终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画不放。祁建军忍不住说道:“嘿,老贾,再看也看不到眼里去。”
老贾古怪地看着他,说:“老祁,你没觉得这画有点不对劲?”
祁建军以为自己不小心弄坏了名作,赶紧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回头对老贾说:“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它还认人,到了我这儿就水土不服了?”
老贾又看了几眼,然后字斟句酌地说:“老祁,咱们是老朋友了,有些话呢,我就直说了,你别介意,也可能是我看走了眼。这画,可能是膺品!”
轰的一声,祁建军只觉得自己脑门发胀,太阳穴直跳,像要炸开一样。膺品?这玩笑可开大了!丢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而且这些人中有若干天字号大喇叭,唉,当初自己请他们,不也是看中了他们这项长处吗?现在倒好,搬石头砸自己脚!这可如何收场?不出几天,恐怕所有人又都会听说他祁建军收了一幅假画当聘礼还拿出来晒宝!一想到这个局面,祁建军就痛不欲生。
结果,这场声势浩大的赏画大会就不欢而散。祁建军阴沉着脸,抄起那幅让他颜面尽失的画就要撕。巩爱菊按住了他:“凡事讲个证据。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咱们不能红口白牙诬陷人。再说了,这画还不一定真是假的。老贾又不是专家。”
祁建军茅塞顿开,对妻子在关键时刻表露出来的智慧赞叹不已。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