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君目光最后又落回到跃动不熄的火光之上,扬起嘴角,便让小龙…为这天下,换来新的光明吧。
“皇后娘娘!”城楼角上的内侍首先看到走上来的言君,却见皇后娘娘上来之后也不去看皇上,就望着城中“战况”怔愣发呆了,纠结片刻只能出声唤她。
新皇捏着扶手远望城中战况,眼睁睁看着孽龙又突破毁掉了幽火阵,三两下竟然又闪现到距离皇城更近的地方,正着急间,就听见了内侍的行礼声,新皇象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言君!言君你来了!”
眼前的人儿在华丽的妆容和衣裙的衬托之下,是比平日更加迷人的娇艳,心慌的新皇自顾不暇,却没有闲情逸致关注“皇后”的美貌。两步上前便拉过宁言君的手想要将她拉到身边来坐下。
宁言君眼中闪过厌恶之情,随即也不想曲意逢迎,公然挣开了新皇的手,在新皇怔愣的一刻退后一步对他行了个礼:“陛下。”将自己的“不屈”和“嫌弃”稍微自然地化解在礼节之中。看得一旁的瑶华都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汗。
只这一稍微的行礼,便已经算是给了新皇面子,毕竟,她已经成了嘲风的软肋,她不想再让嘲风因为自己坏了大事。
新皇却也没空纠结宁言君对自己态度如何了。只能三两步坐回主位,吩咐言君从旁落座,小心看着言君的动向,生怕她不会坐上那椅子似的。
宁言君目光不由得从他“不自然”的表情,移到那张所谓的“皇后”金座之上,即便藏得很深,太子的表情却瞒不住人。这张椅子,恐怕坐上,便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了吧。
一眼就看穿了个中弯弯绕绕,宁言君却也没有推辞不坐,在心底冷笑一声,就大方从容上前,坐上了那张椅子。
只听见椅子之中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响,金座的扶手两旁机关转动,突然弹出几道金链金锁,直接将言君的双手束缚住。
冰冷的金锁链之上包裹了红绸红布,算是可笑地体现了些微的“怜香惜玉”,不会将宁言君勒得很疼。
一边的瑶华大惊:“小姐?!”皇帝抢了晁公子的夫人也就罢了,此刻竟然这样对待小姐?!脱口而出的,也是昔日的称呼“小姐”,丝毫没有改称“皇后娘娘”的意思。
宁言君给了瑶华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满含深意与她眼神交流一番,垂眸冷冷问:“圣上此举,是何用意。”瑶华也会意,咬着牙沉默下来。
第176章尸山海血雾伏龙阵(上)
新皇叹道:“言君,就先委屈你了。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你。”新皇确定言君被金座“困住”,稍微放心,又小心看了一眼城中的情况,才指着那一道红光道:“言君,你莫要怪朕,你看到了么?城中那个不断杀人的孽龙。”
孽龙…宁言君自然也十分不喜他们给她安上的这个极具贬义的称呼,眼中是愈发强烈的不满:“看到了。”又如何?语气比之前更加冰冷。
“它,它就是为你而来的!言君,你曾经与这孽龙有何渊源…朕就不追究了。但是今日,你已经成为了朕的皇后,朕为了保护你,算是倾尽整个皇城、甚至全天下的实力了!”新皇将这场血雨腥风,全部归咎到了言君身上。
宁言君却并未出言反驳,被束缚住的双手,在袖中攒起,只冷冷道:“是么?那但愿…陛下今日能除掉…孽龙,换得无上的神力,再统江山…千秋万代。”说的是祝愿新皇的话,只是言语间那些嘲讽轻蔑的语气藏得很深,听起来平平静静,就和平日里面对新皇时的冷淡,没什么两样。
宁言君也并没有用内训先生、宫人嬷嬷请她换上的自称,只是依旧用着自己的名字,连曲意逢迎都懒得了。此刻的她,只想义无反顾追随嘲风,哪怕如烟花灿然、只昙花一现,又何妨?
新皇还想说什么,却见左右上来一人匆忙禀报:“陛下!那、那孽龙破了皇城外的阵法!杀过来了!”
新皇大惊,这么快?!方才不还在外城么?!新皇差点自乱阵脚,头上威严的平天冠都差点吓歪了,连忙大喊:“列阵、列阵!”那孽龙还未来到近前,新皇便突然开始后悔了、早知如今,不如就将皇后送给那孽龙!平了这场祸端!
瓮城之中传出隆隆响声,厚重的铁门被吊索拉开,无数被蒙了眼睛塞着嘴巴、囚犯打扮却顶着高帽子的“囚犯”,被摄天军修士压入城中。
很快,每名“囚犯”都被一个摄天军领着,脖颈之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圆形铁环,铁环的一头连接一条铁链,拉在身前看守的摄天军手上,就像牲口一般,呜咽着被拖到了瓮城地上早就划定的数个红圈上站定。
偌大的瓮城之中就站满了黑衣的摄天军和粗麻白衣的“囚犯”,摄天军呵斥的声音,和囚犯喉咙之中的求救声不绝于耳。如遍野哀鸿,嗷鸣不已…
所有人很快各定其位,从城楼上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虽然看不明白那扭曲的纹路是何用意,但宁言君很清楚,那是一道符文。一道十分阴毒恐怖的符文。
这些遭受了非人待遇、即将被献祭的人,又哪里犯下滔天罪行的囚犯?那些五六岁的孩童,明明还在天真无邪的年纪,便被压服在摄天军的刀剑之下…这是祀口,摄天尊主又将这些无辜百姓抓来当成了祀口…
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新皇想故技重施…造下巨大杀孽换取强大力量来对付嘲风…宁言君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