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开着的门外射进来,照得卓天寻周身镀上了暖暖的光晕,门外的天空,白云被吹散成各种形状。飘逸着此来彼去。后来的某一天,唐青想起这句话,眼里却再也无法保持干涩。
见唐青呆着,卓天寻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自从被砍头后又莫名地回到他身边,她就像换了一个人。那个巧笑倩兮的人儿不再,如今的她似乎不再桃之夭夭,宜其家室了。卓天寻笑了笑,他为何还要为她做这样荒唐的事,他果然是中了她的蛊。
“爷,皇上来了。”宋离从远处跑来,面色很焦灼。
皇上,昔日的宣正王,奸诈狡猾残忍卑鄙奸淫无耻的巫马轩!唐青脑子里兜了个圈给这皇上定了个位,然后怀着满腔怒火看向卓天寻。
卓天寻一愣,手中的茶盏抖了抖。
“我去看看,你不要出来。”卓天寻起身走了出去。
唐青对着卓天寻的背影点了点头,又对着自己好奇心剧烈的恳求声点了点头。
“好奇心,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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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府门外黄幔飞扬,冬日的风将人们的衣袍掀出一个个弧。新皇帝爱惜功臣,礼贤下士,专程从都城前往柳城探望卓天寻卓大将军。据说卓大将军此前一直深入老皇帝内部,知老皇帝昏庸无能,远贤近佞,更意图将皇位传于二皇子巫马莲。巫马莲是什么人?翠香院第一主顾,流连花丛一把好手,把手政事一介狗熊。卓将军深明大义,毅然投入当时的宣正王麾下,与宣正王最后起事,挽东凌江山万年安定。
百姓信的是什么?舆论二字而已。人言可畏,人言不仅可以逼死一代名媛阮玲玉,更能颠覆一个国君,代之另一代国君的民心稳固。
唐青躲在屏障后,听人们跪拜行礼,听巫马轩沉稳地免礼声,然后众人落座。
“卓将军劳苦功高,朕来这儿是来亲自给你个惊喜。”巫马轩淡淡扫视着面前的众人,最后垂眼吹了吹手中的茶水。
“臣不敢。”冷冷的三个字,波澜不惊。
巫马轩瞟了瞟身后的人,那人展开手中的黄绢朗声宣读。才落座的人复起身跪倒。
唐青听不大懂古文,听了一大串应该是赞美什么的浮夸之词,勉强将“封镇国将军”五字听进了脑子里。
“将军赶紧谢恩吧。”那随侍念完圣旨不忘废话一句。
“臣有隐疾,上次一战早已不堪重负,还望……”
“朕还有一事想与将军相商。先皇在世时对白丞相颇为器重,可惜白丞相最近有些糊涂。”巫马轩淡淡开口。
白丞相自然是白水的父亲白书林,卓天寻父亲卓有为的至交,卓天寻要唤一声叔父的。
听得白丞相的事,卓天寻抬眼第一次注视上座的皇帝。
唐青在屏障后紧了紧拳头,那是他的父亲。
“朕本不欲计较白丞相以往的种种,但是白老很是不给朕面子。朕前些日子接见南商国使臣,定了不久迎娶南商公主为新后。本是两国喜事,白老竟在皇城门外辱骂于朕。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巫马轩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一侧的屏风。
唐青捂了捂胸口,胃里一阵恶心。唐青想东施为何效颦?她一定不知道身体不舒服是件多么令人神伤的事,她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自找晦气。
“臣觉得若是皇上需要臣为国效力,臣的病痛就算不得什么。”
卓天寻的声音第一次听来如此森冷,唐青向后踉跄了几步,带倒了一旁的花瓶。
“卓将军果然令人敬佩。”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将军的东西碎了,可是房里闹耗子?”巫马轩浅笑。
有种威风叫做狐假虎威,巫马轩身后的随侍反应极快,迅速走到唐青前一把拉开屏风。
一女子面蒙轻纱,手微微扶着身边的墙,眼眉轻抬,光影在她睫毛上跳跃。身前是一地碎片,女子稍叹了口气,轻纱起了个小小的摆动。
唐青眼扫到垂首的卓天寻,他眼里有很明显的担忧,她朝他笑了笑,眼角弯弯。巫马轩的眼神略沉了沉。
“不知皇上到来,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唐青走到堂前,学着平日拾久给别人行的礼,微微弯了弯膝。
只听众人的吸气声,唐青觉得一定是哪里不对,脑子转了十秒,又改口“民女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