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迎从胸腔里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的双眼现在已经习惯了夜视,朝前方看去,全是一望无垠的树木和脚下泥泞的泥土,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而不出三分钟,陆之远就能找到躲在树后的他。
他已躲无可躲。
任冬迎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因为剧烈的行走而微微发哑,低声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恶心我了。”
陆之远的声音一顿,很快就循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那棵树上,仿佛要透过树干看清躲在背后的那个人。
“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为了利用。”任冬迎平淡地说。
“我喜欢你。”陆之远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任冬迎顿了顿,“你不怕丛星泽找到你?”
陆之远闻声沉默了下,然后冷笑一声:“我怕他?
“我只会向他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他淡淡地说。
树后的人突然轻笑了下:“你抓我,就是要拿我去威胁丛星泽。你怎么知道他会听你的。”
“他会的。”陆之远语气有些复杂,“我知道,因为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
任冬迎的笑敛了些,他低声道:“这倒是没错。”
“你知道我脸上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吗?”陆之远突然说。
“你离开的那年,他准备出国的前一天,他来找到我,用刀片划的。”
陆之远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高瘦挺拔的少年找到他,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打倒在地上,他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愤恨地看着少年一脸平静地蹲在他身前,将指尖的刀片捏在手心里,最后落到他的脸上。
锋利的刀片划破皮肤,有血珠渗出。
丛星泽就这么平静地,在他脸上划了长长一道,临走的时候,他说:“表哥,以后每天看看自己的脸,不要再胡闹了。”
“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是在威胁他。
他一个即将要离开的人,有什么资格,竟然在临走前还来威胁自己?
陆之远愤恨地握着他的手腕,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丢垃圾一般扔下自己,转身离开。
后来陆家当然很生气,甚至一度差点停掉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背地里的。但是a市毕竟还是丛家的家业更大一些,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只会让别人从中得利,最后还是丛盛答应让利三分,这件事才渐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