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很激动很赞赏的!”林佳靖打断官宇的话兴奋地说着,“这样无限就充满了希望和光明的未来。”
“我赞成。”Connie认真地说道,“世炎不在,就是你说了算,在想出更好的策略前,能够维持无限继续运营的,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虽然很疯狂,但是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反驳。”谭子晶叹了口气,应允道。
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厍世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收到官宇送来的稿件,通常情况下他会不假思索地在设计图纸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姓名。偶尔,林佳靖在周一取回回复稿件时,会见到“Rubbish”的字样,于是,他们返工再返工,直到画稿不再“垃圾”为止。在这段时间内,谁都没有与厍世炎探讨过他的出院时间,因为医院官方的解释,永远是待观察。
厍世炎从未想过,汤文萱会前来探望他,这名几年来他在设计界唯一的“对手”,无疑是闻风而动,带着好奇之心来探寻住在精神卫生中心的厍世炎究竟是如何让无限工作室持续运转的。
“我准备结婚了。”汤文萱在厍世炎的身旁,对着空气说道。厍世炎并不作答,只是状似专心地勾勒着手中的图画,一副近日画了千百遍的病房三维图。他忽然深刻地感受到,其实每个人都需要有倾诉的对象,更多时候,人们需要的是情感的宣泄,只是他讶异于自己成为了这些人的首选。
“如果设计圈少了厍世炎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汤文萱的辛勤工作也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在无数次失败过后,汤文萱只想赢一场,哪怕只是一次机会,可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汤文萱的语气中饱含遗憾之情,“其实珍贵的不是胜负,而是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一种让我觉得设计还是如此吸引人的方式了。”
人们通过比照、竞争来正面自己存在的价值,厍世炎暗自思忖着。
“你不好奇我最终和谁结婚吗?”汤文萱凑近厍世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不是汪君雷哦。”
厍世炎抬眼看向她,扬起一抹无邪的笑容,是不是汪君雷对他而言有什么不同吗?或者说对他而言很重要吗?她若幸福,一切才变得有意义。
“你在逃避什么?”汤文萱凝视对方的双眼,在厍世炎面前扬起一份近期的风尚杂志,“这个月的十大设计工作室排名,无限位列前三,这个城市中不断有无限的作品出现,那些不是你设计风格的建筑,居然都在你的设计名录之下。请问你作何解释?”
厍世炎眨了眨双眼,微皱眉头,随即又用一抹灿烂的笑容迎向气急败坏的汤文萱。
“你想躲在这里过一辈子吗?”汤文萱倾身坐上沙发,深叹了口气,“想想海之帆耗费了你多少的精力与心血,反观这些设计,就算没有我,今年也进不了风尚大奖评选。一个好的建筑设计师,是不会容忍这些烂作的!而你却可以对此视而不见,你真的愿意让它们成为无限赖以为生的产品吗?这就是大设计师厍世炎的价值吗?”
“海之帆吗?那个你所谓耗费了我无数精力与心血的力作……兴许我也只是在现成的作品上签下自己的姓名呢?”厍世炎戏谑地轻吐道,完全无视汤文萱表情中的震惊, “一生由无数个记忆片段组成,那些发生在我身上却不属于我的记忆,本质上也就不属于我的生命。我最大限度地努力以自己的意志存活,忽然有一天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存在,更可怕的是这种虚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根本就是真实的。”
“你……真的疯了吗?”
“我现在是在精神疗养院,但,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世人尚未醒悟,或者,这个世上本就没什么真理可言,总之,现在我在这儿生活得很安静、很平静。”
汤文萱哑然,眼前的这个厍世炎,真的是原来那个厍世炎吗?无论她多么不愿意相信他那神志不清的事实,在方才与他对话之后,她彻底的失望乃至绝望了。
厍世炎站立在看护病房窗台前,若有所思地仰望天空,如果现在与端木林枫联系的话,他也许随时都能离开这个地方,但那真的是他所想么?离开之后,他又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生活?他身上所扛有的责任,是用一朝一夕便能够妥善处理的么?
“很纠结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房内,厍世炎微微皱着眉头,回首便见格温多琳一席焕彩服饰站在床头,而房门却未曾开启过。
“好久不见。”厍世炎扬起唇角,稍势一个停顿后,又自嘲地摇了摇头,“确切地说,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首次见面。”
“不算太确切,只能说,这是这个时空中的你首次见到我,至于我,无论是对哪个厍世炎都非常了解的。”格温多琳托了托自己的大草帽,帽檐垂下的彩纱将其面容完全遮蔽,她就近坐到沙发上,“看来你记忆恢复得还不错。”
“可惜这记忆不是我自己的。”
“为什么厍世炎会那么固执呢?”格温多琳叹了口气,“难道另一个时空中的自己就不是自己了么?要知道你们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的差别,只有记忆会有极其细微的不同,但这也并非你们本身可控的。”
“问题在于,他死了。”厍世炎皱眉。
“谁告诉你他死了?”格温多琳好奇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我又会重新回到这副躯体之中?并且丧失了那七天的记忆?”
“那你又是如何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