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柳残暴行径令人恐惧万分,引起他们警觉。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战胜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还多次幸免一死,最后个个都累倒睡着了。
他们发现一根倒下的空心大树干。他们死劲敲打,把树中剧毒叶状的生物赶走,大家就卷在一起睡觉,感到十分安全。他们醒来时发现被关在里面,树干两头给封死了。
德里芙先醒,发现这一情况便号叫一声,把大家都叫起来看个究竟。毫无疑问,他们两头被封住,就有可能被闷死。原先是干瘪的烂树皮,现在都带有黏性,一滴滴甜浆滴到他们身上,很清楚,他们将被这糖浆浸透!
这空心树干就只是中间一节,他们就这样没头没脑爬了进来的。
肚皮榆树原打算从荒凉的“真空地带”沿边一带吸取养分,过了很长时间后,它已放弃了这一想法。它缩回全部根部组织,采取现在这种卧式生活方式,伪装成一根枯槁的长树干。树枝树叶分开,变成叶状共生体组织,可是都被这几个人撵走了。这一共生体组织是一个很好的诱饵,勾引其他生物进入敞开的肚皮。
这种肚皮榆树经常只诱骗植物性生物进入它的肚子里,但肉类也满足其营养要求,这七个人是肚皮榆树最喜欢的食物。
七个人使出一股蛮劲与之搏斗,在污浊黑暗中滑来滑去,用刀向这种从未见过的植物发起攻击。但毫无结果,肚皮榆树的胃口大开,甜浆越滴越凶。
托埃气喘吁吁。“这么办没用,先歇一下想想看怎么办。”
他们个个拱着腰蹲在一起,他们在黑暗中感到无限困惑,惊恐不安,只好拱起腰蹲着。
格伦脑子正设想各种有效的办法。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落到他背上,他都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办法。
他尽力回忆这根树干的外部形态,当时他们到这里只想找个地方睡觉。顺着很值得怀疑的光滑的沙石路爬上一个斜坡,发现这肚皮榆树在斜坡顶上的矮草中,外表很光滑……
“咳!”他在黑暗中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啦?”维吉问道,“你想出了什么办法?”他对他们几个人感到恼火,一个男孩就应该不遭危险,不失尊严!
“我们一起往一边冲过去,”格伦说,“这样就会让这树干滚动。”
维吉在黑暗中冷冷哼了一声。
他说:“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你们照他说的办,挪过来一点!”托埃说得很凶。这么凶一下,大家一起跳起来,其实她和维吉一样猜不透格伦满脑子想些什么,但她要施展自己的权威……“大家快过来往这边推。”
他们踩过黏糊糊的脏东西挤到一起来了,个个都摸到对方,知道大家都面朝同一个方向。
“好啦?”托埃说,“推!推!再推!”
大家的脚在黏液中打滑,可他们还是使劲推,托埃喊声为大家加油。
肚皮榆树滚起来了。
这时大家心情异常激动。高兴得同声欢呼。而肚皮榆树滚了一下,又滚了一下,就这样一直滚下去。
一下子不需要再推了,就像格伦所希望看到的,这根树干就自动顺着斜坡滚下去,七个人发现自己在翻筋斗,越翻越快。
“做好准备,一有机会就跑。”格伦叫道,“一有机会就跑,这根树干滚到斜坡底下时就会裂开。”
肚皮榆树碰到沙地时速度减慢,滚到了平地就停住了。叶状共生组织追着它的连体,追了一段时间,现在捉住了它,跳到了树干上头把肢体伸进树干的细纹中去,它形态蓬乱,没来得及梳理。
在沙地下面有东西在动。
一根像树根样子的白色触丝伸了出来,接着又伸出一根。这两个触丝疯狂地摆动,拦腰捆住肚皮榆树,这时叶状组织为了生存,死劲往里钻,而杀人柳扬起身子看。七个关在树干中的人听见肚皮榆树在呻吟。
“做好准备跳出去。”格伦轻轻地说了一声。
杀人柳钳紧时不太会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现在这肚皮榆树已完全无力防御,像锚链似的触丝卡紧时,肚皮榆树随着一声肋骨的断裂声就裂开了,像脆饼干一样,多方向裂开了。
随着一道阳光射到他们身上,他们迅速跳出来逃命。
只是德里芙跳不出来,她被困到树干陷进沙地的那一头,她疯了似地哭喊、挣扎,但都无法摆脱。其他几个人都往茅草丛方向去,时而也停下来回头看看。
托埃和波莉相互看了一眼,又跑回去救德里芙。
“回来,傻瓜!”格伦叫喊起来,“你们也会被逮住!”
她们俩根本不听劝告,继续跑去救德里芙,一个劲往沙地跑。
格伦感到一阵惊惶不安,也跟着她们冲过去。
“闪开!”他大声叫道。
离他们三尺的地方冒出了一株杀人柳的庞大躯体。头上有个发亮的肿菌。以前他们看到的是黑色绉巴巴的肿菌。这个发亮的肿菌看起来很可怕,格伦不理解她们俩怎么敢待在那儿。他使劲拽住托埃,打了她一下,大喊大叫让她离开,并且把自己的俑像保护好。
托埃根本不予理睬,她和波莉在离勒紧的白色树根只两寸之地奋力解救德里芙。德里芙的一只腿陷入两块木头夹板中,后来有一块木板挪动了一点,才有可能把她拉了出来。波莉和托埃两人把她夹起跑回茅草丛中,大伙儿都蹲在这里等她们过来,格伦也跟着跑回来了。
他们全都气喘吁吁,在那里躺了一会儿。他们全身黏糊糊,污秽不堪,几乎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