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将白玉堂一个人留在开封府,以那人的性子,会不会将一切都弄得一团乱。
哪知当他回到卧室后,却发现已不见了白玉堂的影子。当下他还道那人已经回去了,虽然不知原因,想必是还有事要处理吧。
老鼠不在,原本吊着的心自然就安了下来。只是,展昭心中还是有些疑问——那只老鼠既然有事,为什么还要跑到开封府溜达一圈?莫不是真的闲得发慌,没事干了不成?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摇头失笑,那只老鼠来这里做什么与他何干?他不在,自己反正乐得清闲,只希望他不要闯出什么祸事来就好。
晚上,因为劳累了一天,展昭早早的便入了眠。他睡得正香,却听得窗外有声音,他本就浅眠,一下子就被这声音惊醒了。他不动声色的侧耳细听,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毫不加掩饰的轻笑声传入了耳中:
“呵呵,好机警的猫儿!别担心,是你白爷爷来了!”
这声音展昭一听就知道了来的是哪个:这只硕鼠!就会扰人清梦!却也是熟悉了这人的率性洒脱,知道他既然来了,自己这觉多半是睡不好了,也就不再恋床,起身披了外衣,径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果见那人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
“醒了,懒猫?”
不是那闲着没事总来找他麻烦的白玉堂又是哪个?!
展昭无奈的一叹,抬起头对那人云淡风清的一笑:
“白兄好兴致啊!深夜里不睡觉,倒是喜欢跑到别人的窗外看星星。”
“臭猫怎知你白爷爷是来看星星的?!”
白玉堂倒是嘻嘻一笑,抬了抬手,手中赫然提了两壶酒:“要看星星也得有个伴啊!怎么样?猫儿,出来陪白爷喝杯酒如何?”
“白兄出言相邀,展某怎敢说个不字?”
知道今天别想再睡了,展昭也就不再多言,推开门,走到了院中,就见刚刚还在院中站着的那抹白已熟门熟路的窜上了屋顶,见他出来,便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壶向他一示意。月光照在那人洁白的衣服上,竟显得分外飘然出尘。
展昭见了,足上微一用力,轻飘飘的纵身上了屋顶。像平时一样在那人旁边坐了,顺手接过那人递来的一只青色酒杯,任由那人替自己满上。
“来来!尝尝这酒如何!”
酒壶的盖子刚一打开,立刻就沁出了一阵清冽的酒香。展昭不用品尝也知道那必然是好酒,事实上,这只白老鼠每次找来的酒都是少有的好酒。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白兄的酒,哪次不是好酒?!”展昭一笑,恭维了他一句,说得倒也是实话,若不是好酒,根本入不了他白玉堂的眼,更别说是拿出来请客了。
低头轻轻尝了一下,感觉着清冽的酒液划过口腔的触感,展昭不由得露出了品味的神情,唇角也随之划开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白玉堂看着这样的展昭,忽然眯了眯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猫儿,你就这么喝下去,不怕五爷我下毒吗?”
“白兄说笑了!”展昭侧头看了他一眼,“白兄若想暗算展某,有的是办法,以你的性子,自是不屑于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对于白玉堂,展昭从来都是放心的虽然自从认识了他后,这人便有事没事的总来找他的麻烦,似乎和他半点也不对盘。但是每到关键时刻,白玉堂总能放下一切和他并肩作战,从不曾拖他的后腿。很多时候,最理解自己的,也是这个总是站在在自己附近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知己好友”吧!
展昭常常这样想,事实上,从渐渐熟悉了这个人后,对白玉堂,他再也没有怀疑过。
“你倒是了解我!”白玉堂潇洒的大笑,,顺手又将展昭的酒杯添满,然后替自己也满上,“不过,别说些没有的词儿,现在你尝过酒了,给我说个实在些的评语。”
“实在些的评语?”展昭看着白玉堂认真的表情,想了想,又喝了一口酒,道,“清冽纯美,不辛不辣,很合五爷你的品位啊!”
“算你这只猫有眼光!”
白玉堂笑眯了一双桃花眼,举起酒壶有给展昭添上了一杯。
和展昭一起喝酒是一种享受,白玉堂很喜欢这种感觉,清清浅浅的,这是真正的君子之交,他喜欢那种如水的淡然。他们在一起可以谈天说地,可以比武论剑,兴起时便较量一番,这些都是在其他人那里所找不到的。
当然,惹得这只猫儿发怒,有的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所以,白玉堂成了展昭屋顶上的常客。
酒过三巡,白玉堂侧目打量着展昭,见他在月下半眯着眼,一手持着酒杯放在唇边,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上,看起来竟是少有的随性而轻松,不由得有些发怔,低声吟道:
“芙蓉如面柳如眉,风月无边月色浅,昭然情景如画意;美人如玉剑如虹。”
展昭听到白玉堂所吟之诗,而且还是对着自己所念,转念一想便知道他所指为何,不由得大窘,反击道:
“要说美人,白兄怕是更加配的这首诗吧!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个‘玉’字,不正是指的白兄吗?”
白玉堂闻言,不禁一挑眉:“好你个猫儿!倒是调侃起五爷来了!”说着,他又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展昭,一直将展昭盯的全身都不自在起来,才道,“美人如玉?不知现在是哪个被人称作‘温润如玉’的。我说猫儿,你想夸自己就直说,五爷知道,你虽然比五爷差上那么一点点,但也算是个少见的美人,这诗用来形容你倒也不亏!”
“……”展昭白了一眼笑得得意洋洋的某只老鼠,在这口头上,他似乎从来没占过便宜,堂堂南侠自然不会傻到闲着没事总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干脆从白玉堂的手中拿过酒壶,替自己倒满,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说到美人,我今天还真遇上了一个!”白玉堂想到了白天的遭遇,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又是白兄的哪位红颜知己?”展昭斜睨了他一眼,心想这白玉堂果然是风流成性,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