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试着向后退,他张口叫了声:“玉堂,你……”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生生堵回了胸腔!
只是极轻的一个碰触,轻的宛如和风吹过,展昭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一片炙热拂过面颊——他的脑海中轰然一声,整个俱都麻木起来,一时间居然什么都想不到,只能徒劳的睁大眼望着那人——他……莫非是晨梦尚未醒么……
——全然不知自己大睁着双眼的情态对于对方是怎样的诱惑,白玉堂忍不住轻叹一声,再度附上那人的唇,这回却是不再给他思考的瞬间,狂风暴雨般吞噬了他的理智。
回不去了……
他想着,且在心中有些绝望的苦笑。
自己本就回不去了……此番……却要拉着这人陪自己一起下地狱么……
猫儿……
……
全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展昭只是徒劳的睁大双眼,他听着耳边一波接着一波粗重的喘息,听着自己宛如擂鼓的心跳,听着那人辗转于唇上的呢喃,脑中一片轰然作响。隐隐的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他感觉到握着自己双臂的手都在微微发颤,那种若有若无的颤抖却又惊人的稳重,想挣都挣不开。
眼前忽然黑了一片,只觉脸上一热,竟是被那人伸手盖住……黑暗的环境反而更促进了感官的认知,他感觉到唇上的撕磨愈发炙热,也听出了他断断续续呢喃着的竟是他的名字:猫儿……猫儿……昭……我喜欢你……
炽热感顺着双唇渐渐滑下,又有什么得寸进尺的在腰间摸索——展昭的脑中忽然一个激灵,像是被什么劈中一般,他在那人松开的瞬间深吸一口气,手上猛地施力,狠狠推开那人,却连带自己也跟着踉跄后退几步。
“白玉堂,你——”
他几乎不敢置信的瞪视着面前被自己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的人。胸口连连起伏,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能……他……他……
白玉堂却不像他想象着那般站稳,踉跄了几步忽然一个立足不稳当栽倒在地,然后竟再没起来。展昭一震,咬咬牙忙上前查看,却发现那人——竟已紧闭了双目睡去了!他的心中登时一片荒唐:这究竟是……
此时白玉堂面上已浮现了一阵酒后的红潮。想来方才应是他……醉了罢。否则他怎会、怎会……
展昭说不清楚内心深处究竟是种什么感觉,蹲在那里怔然半晌,心中一时恼怒,一时疑惑,一时惶然一时迷茫,平日果决的性子竟有些犹豫起来: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忐忑恍惚的味道,却是为了一个同人男子的白玉堂……
不知怔了多久,他忽然发现白玉堂微微打了个寒战,这才倏地一惊,想起今日还下了雪,地上定凉的彻骨,忙将他扶到床边,替他脱了鞋子又胡乱将被一盖。做完时又发现,只是这样几个动作竟叫他出了一身汗水,手心更是……
有些恍惚的站在床头,展昭看着床上那人惊艳俊美的脸庞,仍发觉方才的心跳难以平复。尤其此时脑海里正一遍一遍回荡着方才那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他说喜欢他?喜欢展昭么?喜欢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子?
心中倒未觉得难以接受,展昭只是想不到白玉堂竟然会说出,竟然会在这样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时候说破两人之间这层一直暧昧着的关系……
伸手有些颤动的轻抚了一下尚有几分红肿的双唇——这次和那天在酌剑轩的意外——完全不一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依旧是那人尚称恬然的睡颜。
终于还是一个浅叹出声,展昭双眼中异光闪烁,却不知当如何面对这人——不是不能理解,他虽然情事少染,平素两人之间那从来不难感觉到的暧昧还是能够清晰明确的分辨出来的。只是他信任两人之间的理智,也想着或许这份感情会随着时间沉淀慢慢减淡直至消失。却不想这人这次喝醉,却一下子打翻了两人之间那个浅浅的酒坛……
唉……玉堂……
我们……我们……
……
之七
……
而在之前——
关了门,清了客,最后连伙计们都遣去回家,一时间方才还热闹异常的栖凤楼忽然间变得冷清起来,四周静得只剩下主客两人相对而坐的呼吸声,还有极其轻微的茶盏相碰的声音。
书生装扮的青年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面上显出几分陶醉的神情,他微微阖了双眼品味一阵,才睁开悠然道:
“好茶!子媚你果然心灵手巧啊!无论是茶还是酒,到了你手里都会展现出惊人的香气,引人垂涎不已。谁若是娶了你做夫人,下半辈子定然会幸福至极了罢!”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老娘可没时间陪你拉家常,你若无事,这便出去!少在这里碍眼烦我!”
姬子媚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书生,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但是那其中夹杂的愤恨却是再清晰不过的。书生却是全然不在意,悠闲自在的将杯中茶水品尽,然后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面上,望着姬子媚微笑道:
“区区只是来给你送这个,想必你等了很久吧!”
他放在桌面上的是一个奇怪的信封,说是信封到还有些不符,因为在信面上什么都没有。但姬子媚在见到那这样东西时双眼却忽然亮了一下,面色也显出几分奇异的激动来。
“白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