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生分去了許多,梅勝雷開始提出滿溢在心中的疑問。
“三弟,怎的小光他名喚云之光,又是云莊的莊主,又是紫衛的統領?”
“弟當日想著跟!家里!情斷義絕,不想再用梅姓,便取名中云字為姓。那年遇見災荒,為了安頓災民,買下云莊,之后成立了幾個商號,讓大伙謀生,沒料到發展得那般快,小光便成了聲名顯赫的云莊主了。紫衛統領那是皇上慧眼識才!”
不待小秋說完,小光打斷說:“都是些機緣巧合罷了。若不是莊主、夫人當年收留,小光怎會有今日,梅家的大恩大德,小光永生不忘。”
梅勝雷說:“你對三弟不離不舍,我梅家反該承你的恩情才是。”
“艙外的二位,是龍衛么?”梅勝雷有些好奇地問。小秋點頭。
“小光現在的武功似乎比爹還要高了,真是不可思議!”梅勝雷這人比較耿直,不在心里藏話,有什么問什么。
小光說:“老天要我好好守護小秋,因此賜予我這身技藝!”
“小秋?”梅勝雷皺皺眉,“你為何還要用那老賊給你的名字?”
小秋淡淡一笑,“叫習慣了,名字不過是被人稱呼的,叫什么又有何妨?”
梅勝雷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又問:“三弟有否打算回莊里看看?”
沉吟片刻,小秋答到:“弟身體不好,不適遠行,怕近期內不能回去。”
“那么過年回來吧,吃一頓團圓飯?”梅勝雷試探著說:“那時后山的梅花是最美的時候,我記得你喜歡梅花。”
小秋心里隱隱動了一下,但依然淡淡地說:“到時看情況吧,現在還早。”
“三弟的身體?”梅勝雷手指輕搭在小秋左手脈上,心中一緊。
“正在調養!病人很可憐的,每天要灌無數苦藥,很多事不能做,整天不是躺著就是臥著。”小秋扮出一個調皮的苦相來緩和氣氛。于是三人都笑了。
“小光,你去跟大哥去挑些人來,抓緊時間的話,正好趕上后期特訓。另外!替我去拜見一下莊主與夫人。你將身邊事情交代好,明日便起身,速去速回。”
聽著小秋對小光的吩咐,梅勝雷心道,這小光即使做了紫衛統領,卻依然保持著與三弟的主仆關系,實為難得。
說過正事,三人開始閑扯,梅勝雷有意無意地說著家中的一些瑣碎。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小秋,天色晚了,夜里風寒,你該回去了。”小光提醒。
“也好,來日方長,你好好陪著大哥,京都里好吃的好玩的要一一招呼到。待我先回去備些禮明日你帶了去。”
小光笑道:“好,讓他出點血,多挑點好東西。”
梅勝雷一臉迷茫,小秋卻笑成一團了。
正打算讓花船靠岸,老五挑簾進來喚小光出去說話。片刻后小光笑著進來,對小秋說:“不用急著
回去了,有人急不可耐出來找你了。你往煙雨樓二樓那邊看!”
小秋說:“你欺負我,我現在哪里有那么好的目力!”但還是出了艙,順著小光指的方向看了一看。眼睛看不清什么,心里卻清楚地看到有個身影倚窗望著自己這只花船。
煙雨樓的一樓是依然的熙攘,二樓卻冷冷清清。門口及沿窗的幾張桌,三三兩兩坐了些人,小秋知道那是穿了布衣的御衛,當然,一樓也一定安置了不少御衛散在賓客中。所有的雅間全部清場,皇上便在朝南這間最大的雅間內等著小秋一行。
梅勝雷是見過君容的,進屋后,震驚了一下,立刻跪下行君臣大禮。
皇上擺擺手說:“你是小秋的大哥,也算自家人,無需太拘謹,賜座。”梅勝雷覺得“小秋”這兩個字十分刺耳,畢竟那是梅家哽在喉中永遠拔不出的刺,但不得不接受這個稱呼。
梅勝雷誠惶誠恐地坐下,不敢動、不敢言。小秋笑了,“陪皇上吃飯的榮耀是要付出餓肚子的代價。”說著便親自給梅勝雷斟上酒,夾了菜。梅勝雷依然拘謹地雙手放在膝上,不敢動箸。
“皇上,還是讓大哥和小光到外面用餐吧。”
聽聞此言,梅勝雷立刻感激地看了小秋一眼。皇上微笑說:“也罷,你們都出去吧。”
梅勝雷趕緊謝恩,如同大赦。曹慶劉文也一起退下。
“在宮外的感覺還真是挺好!”皇上與小秋并肩站在窗前感慨地說。南湖上只只花船點起花燈,光影斑駁,比之白天多了些繁華與絢麗,多了些誘惑與迷離。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小秋喃喃念到。
晚上在秋園,小秋邊掰著指頭邊數數邊念念有詞,皇上在一旁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問:“你干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