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丹王子舊部皆精銳之師,那樣處置太傷北胡戰士之心,會影響士氣,也會影響北胡元氣。”
“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如能將其轉而為大王所用豈非更好,他們是戰士,他們最在意榮譽和忠誠。他們或許忠誠于瑟丹,但同樣他們也忠誠于北胡。若他們只是瑟丹的私軍,你父王絕不會容許瑟丹擁有如此數量之大的精銳私軍。”
卡丹沉思良久不語。
“在下唐突了,此乃北胡內政,在下是從戰事角度而言。在下斗膽猜測,大王是想用瑟丹舊部與南正消耗,與其被動消耗,不如給予支持,讓他們發揮更大的效用。試想一群自覺被棄之人,突然得到后方的支持與包容,會迸發出怎樣的激情?”
卡丹一連自斟自飲了好幾杯之后,重重地將酒杯置于桌上。“夏洰,本王現在相信你是真的要與本王做朋友,這念頭本王自己也轉過,但卻一直下不了決心,本王也知道斷臂傷的是自己,親者恨仇者痛,然而!”
卡丹突然身體前傾湊向夏洰,壓低聲音說:“你相信嗎?瑟丹的死真的與本王無關。”
夏洰愣住了,他清楚地看到卡丹眼中的熱切。
“算了。”卡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嘲地笑笑。“無論瑟丹是怎么死的,他已經死了,閣下方才所說本王會慎重考慮,多謝了。”
“我相信!”
“閣下無需敷衍本王,本王說笑罷了,閣下不必放在心上。”
“在下是真的相信。那日大王初見在下,第一句話便問桑蒲,可見大王對桑蒲是真關心。”
“關心?也許是本王對他有愧。”卡丹突然有些惱怒,他曾經是多么希望有人能相信瑟丹不是他殺死的,現在有人說相信了,他卻覺得
這相信是自己低聲下氣乞討來的。方才不知怎么竟然對夏洰脫口而出那樣的蠢話,卡丹頗為后悔。
“有些背負,是注定的代價,必須承受的壓力。”夏洰喟然感慨,他舉起手中酒杯,大聲說到:“干!”
卡丹懇切地邀請夏洰在王宮中逗留幾日,夏洰笑著說:“這兩夜在下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沒什么可賣弄的啦,還是去為大王做些實事罷。”
卡丹不再勉強,給了他一塊可以在北胡暢通無阻的腰牌。“好朋友,盡力而為便可。”
夏洰笑答:“為朋友,也是為自己,朋友好,便是自己好。”
庫唯召集舊日同僚偷偷相聚,送出去七封信,只來了三位,他有些失望,而他所謂合兵的想法也沒有得到支持。首先,根深蒂固于每個軍士內心深處的軍規令他們頗有顧忌;其次,若合兵的話合兵于何處,誰來做總指揮?
聽完那三位反反復復地強調了各種困難和障礙之后,庫唯終于明白誰來統領四只隊伍其實才是最大的分歧。他可以不爭那個,但把自己的人交給這三位的任何一個,他還是不放心、不甘心。
來的這三位都是平日私交較好的,然而私交歸私交,看來這三位也純粹是來找個機會發發牢敘敘舊罷了。
算了,聽天由命吧!庫唯在心中哀嘆著。“如果真打起來了,哥幾個要互相照應啊!別讓南正跟老鼠啃苞谷一樣,一顆一顆把咱們全啃完了。”庫唯不甘心地堅持著。
“這個自然!”那三位答得都很痛快!
每日上午庫唯仍然去最高的瞭望哨察看南正騎兵的訓練,心里盤算著這數萬南正兵若沖過來,需要多少弓箭手攔截,又需要多少騎兵迎擊。他總覺得南正會從自己這里下手,但那幾位同僚卻說他過慮了,從他駐守的哨站雖然容易得手,卻不好防守。這里是兩座山峰之間的豁口,周圍都是陡峭山壁,能夠駐扎軍隊的地方很有限,以前這個哨站的配備只是數百人,如今把瑟丹舊部流放到邊關各個哨站,經過一番改建,頂多也就駐扎五千人。就算他們占據了哨站,咱們大軍略微一壓,他們便不得不放棄戰利品退回到山下平原上。
可是咱們大軍會來嗎?從哨站到北胡主力大軍駐扎地之間是一片荒漠,沒有水源,寸草不生。沒有水源南正大軍便無法扎營,守無可守,戰無可戰。所以大軍不會來,這里本就是打算放棄的地方。
就在庫唯日漸絕望之中,突然接到王城的一紙軍令,言稱據可靠消息,南正將在近日內發起進攻,責成各前線哨站務必堅守等待援軍。又言凡殺南正一人,獎駿馬一匹,殺十人者,晉級一階,此戰不論勝負,只要奮勇殺敵,便算功勞。軍令到的第二日,又運來武器糧草等補給,庫唯察看發現皆是上等用品,正是以前作為瑟丹精銳之軍時所配備,而非這些日子以來的陳谷爛草。
庫唯將軍令大聲朗讀給手下軍士,展示了最新配送的供給。軍士們的眼中冒出久違的精光,那些馬兒吃到精制的料草,也滿足地嘶鳴起來。
這日清晨庫唯進行例巡,走出帳外便迷失在濃霧之中。起霧了,說明天氣明顯暖和起來,春天就要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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