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促使齐晓剑走偏锋,想到通灵的原因则是同事老钱不到3岁的女儿。小女孩以前被带到局里玩时几乎从来不哭,那天却不知为何哭闹不止,说有个没有眼睛的阿姨要来抓她。
老钱觉得丢人就让老婆把孩子带回家了,但齐晓却留了心。
都说小孩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也许她没有说胡话,而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呢?
不过后来证明通灵什么的果然不靠谱,还不如等着天上掉馅饼。
但是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吗?齐晓想到讯问黄强时的情况,对向齐小异夸下海口会将真凶绳之以法的承诺感到一阵发虚。
“我跟你说别想糊弄人!什么抢劫杀人,被害人的财物都好好在身上呢,赶快老实交代你的作案动机!”齐晓的顶头上司刘队是个审讯老手,疾言厉色地一拍桌子,胆子小的犯罪嫌疑人可能立刻就老实交代了。
可是黄强看上去非常老实,却没想到是个硬骨头,在刘队迅猛的攻势下始终咬定他就是抢劫杀人,问急了就低着头不说话,而刘队也就是看上去凶悍,真碰上这种锯嘴葫芦也没招。
所以现在虽然黄强自首了,他们现有的证据却和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矛盾了。但这话肯定只能在内部流传,若是传出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人心只怕又要乱了。
这边齐小异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以为此事大约便算是过去了。
在学校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天晚上下课后叶相宜和沈可心决定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打个牙祭,齐小异就和唐柚先往寝室走。
S大的教学区和宿舍区离得有点远,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还要经过一段人烟稀少的小路,不过两人相伴着聊天倒也不觉得吓人。
在拐到小路上的时候,齐小异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瞥到了路边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个染了黄毛的男青年,流里流气的外表在大学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后站着的三个人。
三个垂着头,眼眶空无一物的女人。
齐小异一瞥之下来不及收回目光,和男青年对视了一下,他的眼神竟比他身后的三个女鬼还让她不舒服。那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和带着侵略性的贪婪让齐小异好像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这个人是谁。
她终于明白齐晓那天在电话中的迟疑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抓到真凶。
齐小异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她一把扯住唐柚,加快步伐往回走,右手颤抖着拨了几次才输对齐晓的号码。
“怎么了?”唐柚有些奇怪地加快脚步跟上齐小异的速度,同时警惕地回头看了看。
齐小异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频率,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凶手的目标是她们?她来不及和唐柚解释,只能让她不要回头,两人几乎是小跑着拐到了下一个路口。
刚转过弯,齐小异一抬头便迎上了谢雨薇苍白无生气的脸,黑洞洞的眼眶透着深深的恶意,她心头大惧,脚下却因为惯性继续往前冲,就这么直挺挺地穿过了谢雨薇的鬼魂。
一阵恶寒在瞬间侵袭齐小异的全身。
她的眼前急速闪现一系列场景,先是以谢雨薇的视角在楼道的镜子里看到无眼女鬼,受到惊吓后逃回寝室,室友转过身竟也变成无眼女鬼的模样,于是躲到厕所隔间,头顶滴下粘稠的血液,抬头却见左右两间的隔板上分别趴着一个女鬼,接着画面在天花板定格了很久,再出现的便是黄毛青年的脸,最后忽然一片漆黑。
画面停止在谢雨薇双眼被挖的时候,好一会儿齐小异才从女鬼的记忆中挣脱,恢复了五感和对身体的掌控。那股恶寒似乎紧紧攥住了她的胃,让她一阵阵直犯恶心,控制不住地浑身哆嗦,膝盖一软便歪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嘈杂,有人过来扶起齐小异,她听着耳边警报器尖利的声音,愣愣地看着淡定的唐柚。
另一边黄毛青年已经被几个见义勇为的男同学和听到警报赶来的宿舍区保安制服。
“你也买一个吧,我回去把地址发给你。”唐柚推了一下眼镜,从容地关掉手中的便携式警报器。
齐小异用崇拜的目光仰视唐柚,狗腿地点点头。
齐晓接到电话后很快赶了过来,齐小异便说她怀疑黄毛青年是三尸案的凶手,希望齐晓能仔细调查一下。谁知齐晓听了十分为难地表示仅凭他跟踪她们的行为,不足以将黄毛青年列为三尸案的嫌疑人。
齐小异咬了咬下唇,飞快地瞥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黄毛青年,侧过身对齐晓说:“如果能在他那找到前几个受害人的眼睛呢?”
“那当然可以了!都足够证明他就是凶手了。”齐晓激动地用右手捶了一下左手掌心,忽然她意识到了齐小异这句话的含义,瞪大了眼睛询问地看着她,“你看到了?”
齐小异面色沉重地点头。
在齐小异的带领下,警方在黄毛青年暂住的旅馆房间的地板夹层里找到了三对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珠。白里泛青的眼珠在罐子里漂浮,毫无生气的眼黑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受害人生前的绝望和恐惧。
接下来的工作进展顺利得超乎齐晓的想象,经调查黄毛青年名叫黄吉,正是先前来自首的黄强的独生子。这么一来便解释了黄强为何坚持认罪,但恐怕他万万没想到,他顶罪的行为也没换来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