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焉能时时分清南北东西呀?我抓拔几下刘海儿,又搔搔鼻子尖,被龙儿搞得非常没有信心。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没心思去骂勒风了,命运的走向就在那里,不是勒风,也会有别人出来把我推上永世不归的道路。
于是摆手拔首,回来仪阁翘腿养伤是正经,连场风波,我都快忘了我负伤在身,伤筋动骨一百天,重伤啊重伤。
“那边那边。”龙儿恨铁不成钢。“我不去风满楼了,我回来仪阁。”龙儿一掌拍在额头上,欲死欲活呻吟,“那边是桃花坞……”“哈。哈哈。”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找到正确方向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迈了几步回过头,那厢边龙儿两手垫在脑后头看着天上,不知出的什么神,那叫一个写意。我想了想,冲他吹了记口哨,“外,有空没有?一起去打野物烤来吃?”
龙儿放下手来,“云羔。”他眨眨眼,纯洁得就跟羔羊似的,“我想了很久了。”
“好。”我动动脖子,咧嘴露出六颗雪亮亮的牙,“杀谁不是杀呢,就先从什么羔开始!”姑娘破罐破摔了。
你们有没有这种经历,曾经远远避着的人,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这人身上有着与你嵌合的磁场,在一起自然的好似血脉相通?于是,诞生出一个词:相见恨晚。
我跟龙儿躲在山林里烤全羊,摩拳擦掌分配各个部位时我就生出这个感概来。不由伸手挠挠龙儿的头,“你看这满眼的婴儿泪、箐间火、龙舌掌、西归鸟,诗情画意天上人间,是不是生出满怀柔情来?”我的柔情倒跑出来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把那只后腿划给你妹呢?”
龙儿蹬头把我的手蹬开,杀气腾腾用刀子敲点着架上的羊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都是我的!我的!”
我眼红不已,恼羞成怒,“我告诉你!”我起身,手指点住他的脸,右手伤着摆不出茶壶造型,气势略逊些,不过不要紧,小宇宙能量在不断提升中。“在我们家,我最大!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只羊统统是我的!”
龙儿扬起刀子,目露凶光,我吓退一步,发指地瞪着他:“你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少爷我准备大义灭亲了哎哟~~”龙儿的耳朵让一只手揪住。
锁菲师姐铁青着脸操起龙儿跌落在地的刀子,自龙儿身后转出来,全身肃杀气,树叶纷纷被这气场惊到,哀怨飘落。
“苍天啊!”锁菲惨叫,“你怎么忍心看着绝尘庄遭这等荼毒?!”好一个彪悍的锁菲,但见她施展180度左右拧耳大法,硬是将龙儿的耳朵拧成了花样一朵。龙儿如落沸水之虾,生猛乱跳,无耐逃不出五指山,只得边惨叫边劝戒:“放下屠刀,锁菲,回头是岸,锁菲,泼妇没有人敢娶啊,锁菲……”
此情此景真乃壮哉,我张大嘴硬是半天合不上。锁菲师姐替天行道的披靡气势,瞧得人好不神往。正欣赏,一边耳朵骤疼。 “飞天。我很是心痛啊。”徐来的脸飘到肩边,呈现怨灵的青色。我惨叫。“啊啊啊~~”
那边自顾不暇的龙儿听得我叫唤,拧过头来叫嚣:“徐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啊啊!”一串比我更惊心的惨叫,伴着某团影子扑到烤全羊旁。但见青衣苍颜一老者趴在烤全羊前,抚地痛哭落泪涟涟,“我的吃苦耐劳的云间公子啊~~”
“君子有所忍有所不忍,忍无可忍勿须再忍。”古鹤打着扇晃出来插花,手按老者哭得一耸一耸的肩,沉声安慰:“琉居士,羊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云间公子此等遭遇,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我绝尘庄一向仁行天下,必还居士一个公道。你看,这两个宵小当如何处置方解居士痛失爱骑之伤?”
老者两行浊泪滚滚无尽头,口不成言,于是古鹤善解人意地代为出主意,“你看,将此败我绝尘庄清誉的老鼠屎上架烤至五成熟,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古鹤,我很不幸的告诉你,你已得师父真传!”龙儿深恶痛绝道。
古鹤折扇轻摇好不风流,“过奖,跟龙儿你相比,吾等雕虫小技入不得眼,入不得眼啊。”他侧个身看向我,啧啧数声,“堕落啊飞天,你看你,徐来此等好榜样不学,却去学那旁门左道,遗臭庄史之行径。吾心甚痛哉。”
“你再之乎则哉吊书袋子,信不信我招雷下来劈了你?”龙儿说完又惨叫一声,锁菲师姐存在感不容忽视。
我惨叫,“古鹤!你个蛇蝎心肠的伪教徒!我与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作什么这样害我!”
古鹤长叹一声道:“近朱者昌,近墨者连坐。这话你没听说过?”
“姑娘我只听说过人面兽心!哎哟徐来轻一点哇!”我饱含热泪地看着我家徐来,徐来面色已成铁锈青,我脑中只呜呼哀哉四字。
那老者还在地上哭他的羊,真奇怪,居然有人拿羊当坐骑,惨无人道。换到现代,可告他一个虐畜,罚款抄家!绝不估息。
一直在出离愤怒状态,随时可能暴走的两个:徐来与锁菲人手一只耳朵,相对欠欠身,尔后转身就走。迫于耳朵还在人家手里,我与龙儿踮着脚尖梗着脖子随行而去。一步一回首,龙儿亦是恋恋不舍,眼神充满渴望。我的烤全羊,试问老天爷哪个有福的收你入腹啊。怨念。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来仪阁里乌云笼罩电闪雷鸣,众人得知来仪阁居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