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说,默默成全,也是一种爱。
可如玉没告诉他,谁来成全他呢?
蓦然回首,萧绝突然发现,他半生沉浮,权力,地位已是虚浮的东西,他最终得到了什么?
他看似那么强势的存在,好似人人都需要他,现在回头看看,好似所有人都已不需要他了。
他活了半生,究竟为了什么?
轻狂仇恨时犯下的错误,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在偿还。
那时候,他以为全世界都握在手心,可以为所欲为,等到幡然醒悟,全世界都已抛弃了他。
静静的风从纱窗漏进来,他感觉有些凉了!
“萧绝,别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过来吃饭!”如玉把托盘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把饭菜摆好,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女子挑眉,走了过去,一脚就不客气地踢去,“喂,你耳朵聋了?”
如玉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那半年在王府,她对萧绝的看法完全改观,其实他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坏。看他日复一日地思念流苏,小心翼翼地照顾梧桐苑的茶花,她就发现,他也有柔软的一面。
“你被抛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犯不着这么又来摆痴情谱,该喝的没少喝,该吃的没少吃,没有人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再伤心苏苏也记不得你,看不见你,滚起来了!”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如玉专门往他伤口上踩。
萧绝虎着脸从床上直起身子,抡起拳头就砸过去,如玉机灵地闪过,笑得像朵花,极为妖孽,“你还真是粗暴啊,恼羞成怒就动粗,难怪苏苏不要你,这么狠的拳头要是砸在她身上,她小命就没了,你这么多年咋就学不会温柔点呢?”
“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对你温柔!”萧绝起身,阴沉着脸走到桌边,他肚子是饿坏了。二话不说就吃饭,如玉一天不刺激他就不舒服,专门就挑他痛处踩,不客气,更不留情,好似看见他发火发怒她很有成就感似的,现在一看她这张妖孽的脸,他就有种闭眼的冲动,眼不见为净。
刚刚一肚子怀念和悲伤被她扫得一干二净,现在巴不得把这妖孽扫地出门。
他忍她很久了!
可诡异的是,竟然没有开口赶走她,每次他思念流苏被她这么一刺,心里的难受就会不翼而飞,变成来势汹汹的怒火。
“你就这态度,怪不得没人爱,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真理,有两个孩子的家庭,一般爹娘都喜欢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如玉表情绝对诱哄状,就像是巫婆拿着一个苹果在勾引着小孩上当,笑得还那么灿烂。
萧绝眼睛都没抬,懒得给反应,反正她自己也会接着继续说,果然不如他所料,如玉又伸腿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怎么不给一点反应,不然我这戏怎么唱?”
“不要踢了,脚都给你踢肿了!要唱戏去戏台!”萧绝冷冷地道,双眸愤愤地瞪着她,警告她不要太过分。
如玉笑着,“你还真是不受教啊,脑子就是茅坑的石头塞着堵着才这么顽固,我告诉你啊,爹娘一般喜欢小的那个是因为小的那个会撒娇,很可爱懂不懂,你这副臭脸,谁见都跑了!”
“你怎么没跑?”萧绝重重一哼,不是滋味地反击,虽然隐约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又不敢太确定。
每次对着她,他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萧绝此生遇过的女人里,就属如玉最彪悍,最难缠了,要不打起精神应对,他会被她踩得体无完肤。
如玉一怔,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妖孽笑容,“我要是走了,不就欣赏不了王爷悲秋伤月的精彩了么,那是多么大的损失!”
萧绝眼光升腾一团火气,如玉有句话说对了,他脑子就是石头堵了才会被她这么刺,如玉笑嘻嘻地欣赏着他喷火,挑衅两句,“又恼羞成怒了?我说萧绝,你悠着点,年龄不小了,还老是这么喷火,会影响身体的,小心你短命啊!”
萧绝心里那个叫郁闷,她要不是经常刺他,他会喷火吗?他萧绝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终年冰冻脸。
“你的意思是我老?”他眯着眼睛,危险地问道,他很老么,这个年龄正好是男人生命力最旺盛的年龄,他生得俊美,身材颀长健美,怎么也称不上老字吧?
“王爷,你越来越可爱了,不是只有女人才会介意自己年龄的么,你一个大男人介意什么劲?”如玉撇撇嘴。
萧绝语塞,怎么和如玉说话,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歪理也能扯成真理,他闭嘴吃饭还不行吗?
“你不说我真忘记了,如玉,西门小姐,你今年二十一了吧?”萧绝破天荒地露出亲切的笑意,好似是上门提亲的媒婆。
如玉毛骨悚然,他哪根筋不对?
“你这个年纪,嫁不出去了吧?都成老姑娘了,谁还会要你?真是悲惨的人生!”萧绝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和如玉相处久了,老是被她刺激,终于有能反击的一天,萧绝心里那么叫舒畅啊。
厨娘这汤煮得真有水准,好喝!
心情好,什么都好!
如玉笑得更灿烂了,“谁告诉你女人一定要嫁人呢,姑娘我还不稀罕呢,哪个男人娶我就是祖上十八辈子积德了,谁有那么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