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你眼睛要是好了,你不高兴吗?”
笙笙扭过头,看着尹清坐在床边不说话,他的脸上被宽药巾遮着,盖住了大半张,让人看不清神色。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思绪。
尹清的大掌仍是放在她的腰间,掌握着极为舒适的力道,一下下的给她按着。
“怎么了?”笙笙开口。
“下次……别在因为我的事情,伤到自己了。”尹清冷着声音说。
今日一事,他终于明白笙笙为何要执意要留在元家了,
她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知道她并不喜欢这里。
在长水村,如若无事,她都是睡很早的,但在这里,她每晚都要忙到半夜,
尤其是,前些日子,更是没日没夜的做通草发簪。
辛苦极了。
原以为她是要报答婆母的生恩,但现下,他终于知晓了,她回来怕是大多是因为他的事。
笙笙既知道,并找了寡婆子拿了解药,那必然也是知道了袁如,也就知道了他的眼睛是如何伤的。
此前,他身后是清风楼,灵人没下达指示之前,他动不了手。
现今,他不想,也不能动手,
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害怕。
相比于洗刷耻辱,他更害怕失去笙笙。
袁如已然成了条疯狗,笙笙若是惹恼了她,定然会被她咬上,所以他对这些事只字未提,
他就算死一万次,也不想她受伤。
现下,笙笙为着解药需得求人,今日只是那第一日,她便伤了腰,若是以后那寡婆子提出了些更出格的要求又该当如何?
“我的眼睛不必这样费心思的。”
尹清说完,元笙笙也顾不得腰间的疼痛,猛的坐直了身子,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尹清:“你是我夫郎,你若不值得我费心思,我又要去为谁费?”
“为了我不值得的。”尹清低着头,一字一顿说的恳切。
这话让元笙笙气不打一出来,
尹清总是这样的一副样子,好像他的命一文不值一般。
她看见了他受过的奇耻大辱,她瞧见了袁如用在他身上的刑具,还瞧见了她将他的头狠狠地踩进泥里,这让她如何忍的下去?
明明尹清可以还手的,但她不知道他为何不动。
她从袁生的话里,从梦魇里看着,都心疼极了。
“值不值得是我觉得的,不是由你来说的,你若不想要我这份心思,那我就给旁人。”
元笙笙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痛走下床塌,气的口不择言。
她回头,却见尹清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床榻上,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甩着袖子就出了门。
已是戌时,笙笙的脚步声还是没有从门外传来,
尹清仍是维持着此前的姿势,独自一人呆坐在床帐前。
不一会儿,乌雪进来了,他声音恭敬:“主君,已经戌时了,可是要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