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温和有理,孙大树一直以来的难以启齿终于有了一个泄口。
知子莫若母,孙家阿娘在店里头帮唱粉、收账,儿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一丝不苟准备得当,知道他是个性子闷又要强的,孩子就怕干不好辜负家里头心意,那天不是兢兢业业?
一个多月,孙大树这老板当得逢人三分笑,和各种人都能聊上几句拉拉近乎,乍一看,她几乎怀疑儿子掉了包!
“好男儿志在四方,哥,别说你,就是以后小弟中了秀才继续进学,我都想让他游历一番呢。”
突然被点名的孙小弟害羞地低下头:“那阿姐,我能带着你一块儿去吗?”
孙家阿公呵斥:“等你中秀才你姐都嫁人了,轮得上你掺和!”
无意中把自己绕进去的孙巧儿表示:俺恐婚!
但这句话让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阿丑手紧了紧。
胸口似被重锤击中一般,他抬起头不动声色,目光在孙巧儿祖孙之间逡巡。
孙巧儿最先难为情:“阿公,不是说了不嫁不嫁,这辈子就陪你吗!”
“哈哈哈,巧儿还害羞了,哈哈哈。”
取笑自己孙女,很好玩!
为了防止歪到天边,阿丑把话题扭回来道:“大树兄如果真想帮上家里忙,我看去府城是个好的选择。”
孙大树知道阿丑有见识,连忙请教:“怎生说法?”
“一来,能磨砺你,我知道你如今还不明白今后该如何,何不去大地方闯闯,见识一番总没坏处。二来,小弟是个读书的料子,以后少不得赴考,如果你能站稳脚跟,在府城还能有个落脚地。再则,你们孙家又不仅仅是这一项买卖,以后若是再有好点子,你还能做中间人牵牵线。”
无论是孙家阿公还是孙大树都觉着阿丑说得十分有道理。
“再说,府城里头,还有宫老板帮忙打点,你最要紧的是保证孙家米粉的味道正宗。”他以一种激将的方式道,“难不成你连这一点都没信心做到?”
“自然不是!”孙大树原本缩回去的声音有大声了起来,妹妹把方子一应都交给他,若他连一个厨子的本分都做不来,那他还是跳江自尽得了!
“如此,这事,大树你是定下来了?”孙家阿公尽量让自己口气温和些,否则听着都像他逼良为娼似的。
“嗯!”孙大树目光灼灼地点头,他想出人头地,想让自己一家人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孙巧儿有些不放心:“哥哥,你是个老实本分的,受了委屈也别一个劲往心里头拧巴憋坏了,咱不求发展有多快,但求稳健。”
就怕孙大树被府城的繁华迷花了眼睛。
孙大树认真记着:“哎!”
时间已到了七月,阿丑手下监管的五组人,不出意外是没分到三个懒汉子的两组胜出,他遵守承诺,每组给了应得的奖金,而第一组,迫不及待等抽调了的两个人被告知有另一种方法。
“跟大树去府城开店?”
五组二十人都在,听到新的打算都愣住了,咋就想去府城了?
都是些庄稼汉子,一年到头走得最远的就是到县里码头,望得最远,也就是在江边登船瞭望。
“阿丑,你这话,啥意思?”
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的两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