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我不明白,您为何突然跟我提这些事。”
孙家阿公笑得有些复杂,道:“巧儿,你还不知道,别看咱们家如今光景好了,咱们村子,县里乃至府城都不错,但是你不知道,最近,尤其是年关那会,逃到咱们这边的流民却多了起来。”
孙家阿公盯着自己的孙女,彼此眼中已经透着明了。
说是太平盛世,可为何突然出现如此多流民?
又不是战乱年代,有家谁不想回?
好好的一株树,根从熟悉的土地中拔出来,如何才能活下去?
“咱们家的作坊招了十几个,我就打听,原来是当地苛捐杂税逼得人活不下去,田地又被人强占了,没有地,人可怎么活?”
“是哪个地方?”
“大部分都是雷州府过来的。”
雷州在他们府城东北部,相距约五六百里,一面环海,还与一个小国异邦毗邻,更有一处山脉相隔,物产丰饶。
那里的土地可于北大荒的黑土地比之也不遑多让,那里的人居然都过不下去了吗?
孙家阿公道:“我还问了走另外几条路子的人如何,最后都了无音讯。”
这最糟糕的就是路上死了,到底是饿死还是别的死法,那边不得而知。
“阿公,这件事,我看还是告诉宫爷爷还有王爷吧。”
“我也正有此打算,但是巧儿,今日听得你说皇室同圣皇后的恩怨,阿公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全心全意的卖力。”
这是叫谁呢?自然是即将入朝为官的阿丑。
“阿公——”
这才是禁言,二人声音都很低。
“阿丑是个好孩子,若为一方父母官那是百姓之福,但是,眼下天下要大乱了。”
孙巧儿低低道:“也不知道圣上和太后这些人知不知道圣皇后后来的迹象。”
孙家阿公嗤笑:“知道也不敢吱声,这个国家能建立起来,他们能享受荣华富贵,当初是靠了谁?卸磨杀驴,阴谋诡计倒是有一套。”
很明显,虽然作为陈国子民,但孙家阿公内心的天枰还是倾向于那个早已销声匿迹的人。
“阿公的话便说到这里,关于雷州流民一事,就不是我们这些小家小户能插手过问的,且看看京城这些个官员有什么反应吧。”
孙巧儿真的很是怀疑,自己阿公真的不是什么没落的士族后代吗?
这些政治素养可不是小村落能养出来的。
这是一件极为要紧的事,叫丫头们传了口信,最后孙家阿公再次同阿丑详细说了一遍。
“雷州这个地方,如果我没记错,曾经的外戚一党势力盘踞多年,后来这前后两任皇帝打压下,已经收了回来。”
“不过,那里的知州倒是娶了相国的小女儿。”
又是他!
如今孙巧儿才真切体会到这政治的可怕,尤其官场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理不断,难怪官夫人不好当,谁知道哪时候就冒出来几个姻亲出来。
“京城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
阿丑道:“我尚未入朝,但是据我所知,外公自有一套情报系统,也没有过多避讳我,但最近都没有听到任何雷州传来的消息。”
如果不是宫老爷子刻意隐瞒,那么后果就更可怕了,有一双手,刻意瞒天过海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