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星期五下班之后要赶到C县去。"
"晚上就赶过去?"
"不然怎么来得及做星期六早上的手术呢?"
"那星期四晚上怎么样?"
他犹豫了一下,说:"好,就星期四晚上,我先不做实验,从你那里回来再做。"
她星期四下午就跑回家了,早早地吃了晚饭,洗澡洗头打扮一番,又把卧室收拾一通,就坐在那里等他。
他按时赶来,没穿那件著名的旧运动衣,穿了件很薄的旧汗衫,没领,一边的袖子已经部分脱离了主体,露出肩膀来。
她吃惊地问:"怎么回事?你跟人打架了?"
他把垮下来的袖子徒劳无功地往上拉了拉,说:"没有,挤车的时候扯破的。"
她立即跑去找了件爸爸的T恤来,叫他换上。
他拿着T恤去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回到她卧室,已经换上了,脸也洗过了,T恤有点短,但不影响他的气宇轩昂。
他不用指点,就坐在写字桌前的椅子上,喝她给他准备的冰镇饮料,但两眼直愣愣地朝前,望着墙上的挂历。
她起初以为他在看那首她篡改过的《偶然》,正想把挂历翻个面,却发现他并没看《偶然》,看的是"茫然",大概还不习惯于谈恋爱。
她也是第一次正式谈恋爱,真不知道该怎么谈,但她知道如果她不找点话说,这呆子会一言不发地从头坐到尾,说不定还会要求回去做实验。她无话找话地说:"这几天忙些什么?"
"还不都是那些事。"
然后就没话说了。她暗自纳闷,不知道别人谈恋爱在讲些什么?怎么那么多话说呢?怎么我们就没什么话说呢?
闷坐了一会儿,他问:"你家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她不高兴了:"才坐了这么一下就要回去?"
"坐这里没什么事嘛。"
"难道一定要有什么事才能坐这里?没事你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望了她一眼,大概发现她脸色不对头,吓坏了,惶恐地看着她。
她心软了,开导说:"你没听人家说,谈恋爱就是要谈?不谈,怎么能叫谈恋爱呢?"
他想了想主动开一话题:"我把我们的事告诉科里那些小护士了。"
"真的?这么快?"
"她们老给我介绍对象,又总是成不了,每次都是女的那边嫌我是农村人,这次她们又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对她们说:你们不用给我介绍了,我有女朋友了,城里人!"
她好奇地问:"是吗?那她们怎么说?"
"她们问是谁,我就说是你,她们不相信,叫我拿证据出来,我就把那些照片给她们看了,她们才相信了。"
"那些小护士还说了什么?"
"她们问我是怎么追到你的。"
"你怎么说?"
"我说我没追你。是你自己喜欢我的,从住院的时候起就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