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很难停下脚步,这洞里经年累月被蒸气和水流弄得光溜溜的石头和我那滑不留手的身体简直绝配,我完全停不下来,凭着刚才的一股冲劲外加惯性满山洞转悠,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停也停不下来,那叫一个郁闷。
我唯一能做的是尽量把握好方向,不去碰那道符满布的洞口,我刚刚要扭身从洞口上方滑过的时候,不知道哪里飞来粒石子,我一斜,失去平衡直扑到道符网上面。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让一个妖物扑到道符网上,其效果如同溅了一滴水在滚烫的油锅里。我听到嗤嗤的声响,烫得浑身火花,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典墨应该做了点什么,下一刻,我突然被高高抛出,重重摔在地上。
再看的时候,我已经在山洞外,一回头,看到道符网破了。
典墨你这个骗子!说什么用法术唤醒李梳,其实你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吧!虽然这面的柔软度和弹性很好,可是这样摔一下还是头昏脑花呀!
典墨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躲起来。」
什么话啊,我又不是你的奴隶,你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啊?好歹我也是狗尾成妖第一草啊!我想着,哼哧哼哧地一头钻进草丛,啪的在石壁上贴得像张面饼。
「跟着他。」传过来的思绪有几分混乱,我可以感觉到典墨似乎正处于散毒的关键时刻,暂时不能动弹。
跟就跟嘛,我远远尾随着李梳到了一处大殿,月色很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李梳先是跌跌撞撞跑到门口,犹豫了下,似乎转身要走,这个时候,一声惨呼响起。他又转过身去,跑到门口,他似乎启动了什么法术,我看见他在门口走来走去。
反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躺下来休息休息,再怎么说,连走路都还没完全习惯的我,却一来就挑战最高等级的跑法,裸奔,能不累?
当我开始啪啦啪啦打蚊子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如果李梳将门关上,我怕是进不去的。可巧李梳脱下鞋,把门给卡住。等李梳的身影消失在门里,我慢慢蹓跶过去,巴在门缝朝里面看看。黑漆漆的,看不见什么。
不太想进去,真的。里面一片寒意,似乎是有什么不祥的法术在施行。
我刚要缩回身子,有人从后面一脚猛踹,我直接撞开雕花大门扑到地板上。不用想了,我一抬头,面前那个黑黑的人影,不是典墨是谁?
身后的门无声无息关闭,有什么东西硌着我的腰,伸手一抓,一只鞋,正发愣着,典墨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藏身大厅里一个角落。典墨低声念了几句,手一挥,光芒过处设下三角结界,让我们完美隐藏。
很快,走廊深处传来急促脚步声,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拉着李梳走了出来。年轻人很有灵气,看上去不错,算个美人,我盯着他看,矇矇眬眬的,初恋的感觉又袭来了。
不过,有一点很怪。这个年轻人的法力居然和李梳不相上下,也像是和典墨同源而出。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只听到李梳突然问,「我的鞋呢?」然后四顾找鞋。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上,正是一只鞋。典墨冷冷的眼光刺在我背上,我赶忙偷偷把鞋放地上,用脚尖慢慢将它推出结界。
李梳找了好半天,眼光才扫了过来,嘟囔着「怎么跑这里来了?」捡起鞋坐下来套上。
典墨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走。」
他一抓我的胳膊,我便头发晕,刚刚那该是什么法术吧,睁开眼时发现我们已经在一扇门里。床上躺着一个光溜溜的人,已经不动了。这个人,不就是上次典墨带我去找的那人吗?我伸手戳戳他,发觉他还活着,只是不会醒过来。
「算他聪明,龟息之术。」典墨简单地说:「不过,也不会有所影响。哼,这对师徒。」
师徒?
这个人和外面那个年轻人是师徒关系啊?我疑惑着,又问:「为什么?你不是和他订立了契约之类的?他倒下了你不是很不方便吗?」
典墨露出惨白的牙齿和「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全部啊」的表情。然后他偏偏头。说:「他徒弟刘席很快回来了,上。」
呃,上那个秀气的年轻人,我倒是愿意。
不过,你是不是选错人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面人吗?
面人的最大特点,难道不是软吗?
所以你要我怎么上?
我尽量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典墨居然笑起来,他温热的呼吸落在我耳边,轻轻说:「对对对,是我错了,」典墨恶意地笑着,用手指捅捅我的肩膀,「所以别『上』了,还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