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答卷中的内容,通篇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君有道,四方来臣;君无道,鸣鼓而攻之……当今皇上荒淫无道,使得国贫民困……”
“怎样?孟公子现在无话可说了吧?”段平圭干笑了几声。
“有人将在下的笔迹模仿得如此以假乱真,在下确实无话可说。但是段大人如果凭这个给在下定罪,恐怕天下人都不服!”孟近竹摇了摇头。
“是吗?那你再看看这个。”段平圭阴恻恻的看着他。
这是一封以孟近竹的名义写给方天赐的信。
信中约定,由方天赐说服山戎国主,举兵从北部边境攻击大烈,孟近竹则趁机联络大烈各地对朝廷不满的人,里应外合,共同对付大烈朝廷,事成之后,大烈南方各州全部划归孟近竹管辖。
孟近竹看完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来骆钰英是真要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后快了。
“事实俱在,孟公子是聪明人,我看你还是乖乖认了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段平圭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他。
众衙役操着手中的棍棒,齐声高喊,“威武,威武……”
孟近竹心念电转,如果不认罪,只怕当场就要给他们的酷刑给折磨致死了,“这些东西确实是在下写的,草民愿意认罪。”
“好,孟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段平圭想不到这么一吓唬,孟近竹竟然马上就认了罪,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生怕他反悔,高呼道,“来人,让嫌犯签字画押!”
孟近竹一语不发,签了自己的姓名,又按了指印,好像已经被吓懵了。
段平圭心中暗乐,此人虽然聪明过人,终究是个黄口小儿,几时见过这种阵仗。
“押下去,好酒好菜伺候着。”段平圭一时心花怒放,立刻做起了升官发财的美梦,这次为誉王殿下立了大功,日后怎么也该封个尚书当当吧。
孟近竹顺从的跟着狱卒进了死牢,好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此也不做无谓的反抗了。
段平圭一边赶着去觐见皇上,一边派人飞报骆钰英。
隆化帝一见孟近竹的招供,惊得差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什么?这么快他竟然就招了!”
“皇上天威所在,此贼自知罪责难逃,所以就爽快的认罪了。”段平圭伏在地上偷笑。
“你没有对他动刑吧?”隆化帝目露寒光,盯着段平圭。
“微臣绝对不敢。当年陛下委任微臣为大理寺卿时,曾要去微臣做到‘推情定法,刑必当罪,使狱以无冤’,微臣时刻牢记着圣谕,从来不敢逾越半步。”段平圭巧言令色,将自己说成是一个清正廉明、铁面无私的贤臣。
“你知道就好。那个孟近竹现在何处?”隆化帝微微点头。
“已经打入大理寺的死牢里,如果圣上觉得此案再无疑义,秋后就可将罪犯问斩。”
“好生将他看好了,不可让他受委屈。”隆化帝面无表情。
段平圭猜不透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今天这案子办得实在是太顺利了,高兴之余,他反而感到有些不踏实了。
段平圭走后,隆化帝问身边的王阁老说,“阁老,这个孟近竹竟然连喊冤叫屈都不肯做,你觉得这里面可有蹊跷?”
“老臣没有见到孟近竹的罪状,不敢妄言。”王阁老此时生怕跟孟近竹扯上关系,哪里还肯为他说话。
“这样吧,你代朕到大理寺走一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说。”隆化帝沉吟了一会,吩咐道。
骆钰英听到孟近竹已经招供的消息,表情比隆化帝还要夸张,将身边的茶盅都掀翻了,“什么,全招了,这么快就招了,简直出乎意料。备轿,本王这就去看看他。”
大理寺死牢里,骆钰英穿了一身黑衣,缓缓的走到孟近竹跟前,“你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孟近竹苦笑道,“你们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在下就算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清楚呀。与其受皮肉之苦,倒不如干脆些。”
“你这是缓兵之计,奢望骆钰昭敢来救你吧?”骆钰英讥笑道,“可他有圣命在身,需要彻底剿灭各地的鹰奴,一时半会可回不来哟。他现在要是敢在帝都露面,本王保证过不了几天,就让他进来这里陪你。”
孟近竹摇摇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搭救。”
骆钰英低下身去,抬了抬孟近竹的下巴,“近竹,你这是何苦呢,站到我这一边来吧,我一定将你安然无恙的保出去。”
“你这是先把人推下水,然后再给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该恨你呢,还是该感激你,实在叫近竹好生为难。”孟近竹好像根本不把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当一回事。
“只要你答应我,一点都不为难,等着你的将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骆钰英凑近了他。
“要是我不答应呢?”孟近竹并不为之所动。
“你别逼我!”骆钰英显然给激怒了,顿时大吼了起来。
有多少人要来巴结他,为了得到他青睐,不惜卑躬屈膝的来向他献媚,可眼前的这个人,竟敢三番五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将他的好意当成了一堆废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尽管让段平圭杀了我,反正现在我已经招供了。”孟近竹缓缓的说道。
“你想死还不容易!”骆钰英说完忿忿的离开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