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风流,一无所成的贵胄王孙,我几乎不能相信,那是我面前的这位白衫公子。已然入冬,满池都是残荷,他抿嘴不动,眼前却是一幅佳画,只是那抹背影太过孤单哀索,永远漾着凉意。
望见我时,他的表情略有生动。
“你喜欢什么?”
他问,“你想问什么?”
与我对谈,他的语调刚开始永远没有起伏,恰似寒风入骨,我扯紧外衫。
“你喜欢什么,我都能陪你。”这是我最后的高傲,他大概永远不能理解,要说出这样的话,对我来说,需要多少的勇气。
他沉默许久。
我随即道,“除了琴。”
当他与我对望时,我明白,他看见了,他发现了。
那一天,尘影在午阳下被风刮碎,他凤眸里的翠霭琉碧了荒源冬景,一字字,他不留余地的问我,“你喜欢我?”
如果我摇头,我欺骗了自己,
如果我点头,我不再是丹姬,
不待我回答,他负手,仰望白云素日,我听到他的叹息,灵敏的察觉了令我始料未及的疏离,为什么他的语气那么平淡,这不是我和他的事吗?他怎么这样置身事外,独留我一人烦恼该如何回答。
他褶起的眉心缀在秀美的额上,那是彩云遗落之处。
他就那样静静而立,眼里不见任何波澜,仿佛我的任何答案,于他,都是一样。
他不在乎,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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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的风,特别大,砰的一声,就冲开我房里的琉窗。
落霜满阶,白雾缭绕,看不清天上的繁星缀在哪里,我罩了单衣,远远望见红阁的灯还未熄灭。窗子也是开的,他还醒着?
我本不该去红阁,但这个时辰,应当也无人伫守。
踌踌许久,我终是走向红阁,它立在夜中,好似烟台雨阁,浮花戏谑,怎么配这宫廷王孙家?
粉帐不断的翻滚,他赤足醉卧在榻上,房里有暖炉烘着,偏偏开了窗,冷热参半。
他的衣襟敞开大半,裸露一片麦色的胸膛,右半黑发洒落在白衣上,凤眸微启,秀美的眼睫下是迷朦的秋色。
一股香液由那瑰丽的唇瓣缓缓流下,如雨露般滑过他的喉结,滚至玉样的锁骨上。
我瞪大眼,还未出口,手便被擒住,背脊触到锦色的柔软,他一个翻身,半压在我身上。炽热的鼻息擦过我的唇,汹涌的热潮压制我的呼吸,我喘着气,硬是与他对望。
他柔柔的弯起唇,于是,那美妙的鼻眼在昏黄之下化作一道魔咒,那双星眸里,是别样的春情,像春日初始的那束光芒,融融的淋在我头上。
“你来了?”
“嗯。”我只能点头。
他满足的像个孩子,蜷在我的颈间,冰凉的湿热点起燎远的火光,我挣扎一下,他与我十指交握,那样的温柔,窗门还在风中拍动,粉帐灵犀的交缠。
我闭上了眼,他如期吻上我的额头。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我反扣他的指尖,听见自己如鼓样的心跳,暖意拂过我眼上。
“你的眼眸,我永不会忘记。”
许久后,他拥紧我,瘖痖的嗓音,深沉悲凉,“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