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耳边传来邢陵崇苍老雄浑的声音,卢照月看向自己的父君。
邢陵崇目光炯炯,精气神十足:
“臣的夫人前些年生了重病,此去京城车马劳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薛桐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满是为难:
“邢老任于是大夫多年,应当知道我父皇的脾气。”
邢陵崇当然知道临德帝的脾气,他和当今陛下年少相识,君臣几十年。怎会不知道那人的脾性。
可是此行实在是安危难测,不该带着夫人冒险。
“殿下!”
邢陵崇还想要说话,却被薛桐无情打断:
“邢老莫要为难本宫,一切都是陛下的决定。”
此言一出,邢陵崇不再说话了,知道将卢照月留在五瓷镇的事情绝无可能。
这皇城之中的刀光剑影,终究还是要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去闯。
庙堂半生,年近古稀。
恐不得善终。
前厅之中的一席谈话最终因为薛桐冷硬的态度不欢而散,薛桐二人去往邢宅准备好的房间休息,邢陵崇则是跟着自己的夫人去了卢家窑。
卢家窑前,卢照月缓缓牵起自己夫君的手,语气舒缓:
“既已无法回转,我便陪你走这一趟。”
邢陵崇叹了一口气:“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卢照月指指面前的卢家窑,眼神温柔地看着邢陵崇:
“我为你烧制了新的笏板。”
邢陵崇握紧了自己妻子的手,满眼泪花:
“可是此去……”
此去前路艰险,皇子党争激烈,一时不查便会死无全尸。
若是可以,他希望卢照月永远是那个恣意潇洒的卢家当家人。
如卢家窑之中长盛之烈火,永远不灭。
而不是跟着他一生辗转,最后在庙堂之中熄灭。
“夫人啊!”老者老泪纵横。
“我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