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兰现在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胡言乱语,忙摆手,“大人,小妇人只是村妇一名,您跟我谈这些国家大事,不是对牛弹琴吗?”
潘凡青苦笑,她这明显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他还不知哪里的妇人懂得说“对牛弹琴”这个成语的。
也罢,看来此事把她吓住了,便打住不聊。
不过,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本官从小道消息得知,据说这事儿是邻国干的!皇上已派了钦差与暗卫来彻查,文夫人,最近还是尽量减少外出的好。”
邻国……
尽管她想知道原因,可她也明白好奇害死猫,特别是这种上升到国际的事情,她打死都不沾了!
李建兰猛点头,“知道知道,这二日我与相公把东西采购完毕,便往家返。”
潘凡青坐直了身子,又说,“嗯,如此甚好。本官根据你给的法子,将你们村的河道全疏通了,这二日村民们都忙着修整田地,你们回去后,应该能播种了。”
李建兰喜上眉梢,“真是太感谢大人您了!”当下真是恨不得马上回去了,便说,“我与相公尽快去买些种子与农具,就不叨扰大人您了,先行告退!”
潘凡青瞧着她泛着青色的脸,关心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瞧你面色不好,应当多休息两日再走才是。家里一切逐渐上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文智轩便瓮声瓮气道,“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狗窝,我媳妇回到家中休养,自然一切都好了。就不牢大人操心了。”
说罢,拉着李建兰的手,扬长而去。
潘凡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用手连连指着他的背影,“老周,你瞧瞧,你徒弟找的好男人,粗野又无礼,真是白长了一张小白脸。老周,如若我是你,早挑唆徒弟与他和离了!”
周智怀捋着胡须,高深莫测地道,“人家有资格粗野。”
潘凡青被气笑了,“他一介粗俗乡野村夫,目不识丁,有什么资格粗野?”
周智怀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道,“老夫跟你打赌,他的造化在你之上,信不信?”
“他有大造化?呵……”潘凡青气得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几圈,而后停下,不服气地咬牙道,“我父亲是礼部尚书,官至二品,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走父亲为我铺下的条条金光大道。他的出身都与我天差地
别,你说他拿什么跟我比?”
周智怀“呵、呵”地冷哼了两声,“那是你自以为的而已。他从十三岁起就出外历练,十六岁从军回来,整个人都脱了胎换了骨,定是有了大遭遇。你是厉害,可你在面对凌泽天那二十个人围攻而面不改色吗?你能将凌泽天打个半死,而令凌举人屁都不敢放半个吗?你能在三皇子对丫头下杀手时,豁出性命去护着吗……”
一声声的反问,令潘凡青哑口无言。
周智怀瞧着面色发白的挚友,一语双关地道,“我不是要打击你,而是让你认清你和他之间的差距。他的身份绝不会是一名普通农夫这么简单,你早点将心里那一点儿小火苗掐灭了,对大家都好。”
潘凡青有些茫然,“我哪里有什么小火苗?”
有些事点到即止,需要当事人自己去醒悟。周智怀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你说,这次的投毒,会不会跟三皇子有关?”
“嘘!老周,你小点儿声!”潘凡青前后左右都看了个遍,没发现有第三者,这才放下心来。幽幽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只怕,这临县,是要乱了。”
不但临县乱,北流县也乱了。
李建兰夫妻一上街,便感觉到气氛跟以往大有不同。
首先,粮食价格疯涨。以往一斗大米不过是二十文,眼下却开价八十文,还一副“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表情。“用斗米千钱,万珠斛米”来形容米价也丝毫不夸张。看来,这些商贩,也从别的渠道知道临县的事了,既是邻国投毒,便极有可能引发战乱……
李建兰卖药丸约挣了三百五十两,分给周智怀六成,她才得一百两多点。那是她用生命挣回的钱,她是舍不得花的。
可要万一战乱,没了粮食,那岂不是断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