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兰揣着疑惑在村口下了牛车,而后极力邀请车夫进去歇一歇。车夫自觉身上揣了钱,不好连夜赶回去,便应承。
他赶着牛车跟在李建兰身后,没走几步也发现了不对劲。
乡下人很多都养狗,再不然也有很多家禽家畜,而牛蹄与他们脚步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是十分清晰的,肯定能将它们吵醒。可眼下却没有一点反应,仿佛他们是走向一座无人村庄……
车夫硬生生打了冷颤,忙找借口说,“哎呀,这位小娘子,真心对不住啊,我忽然想起家中那八十岁老母今晚的晚饭还没着落,我这挣了点钱,得赶紧回去跟邻居买点米来煮给她吃……你好意心领了,我下次再叨扰。”
李建兰觉得好笑,但凡男人要找什么借口或者说谎,总是以“家中八十岁老母”为由,这都说烂了,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车夫说着便驱赶着牛往回走。
可牛却僵立着不动,无论车夫怎么拽、这么打它,都不动如钟地站着,双腿微微打颤。
“它娘、的,难道真的见鬼了?走,你给老子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啊!”车夫吓得声音都变了。
李建兰微微蹙眉,村子里难道真的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正思忖间,一道雪、白的影子朝她飞奔而来。
李建兰一瞧,那不是雪狼旺财吗?
原本就将胆子提到了嗓门上的车夫,还没瞧清是什么,便吓得哭叫起来,“哎呀我的娘,有鬼啊!”连滚带爬地往村口而去。
李建兰哭笑不得,冲他喊道,“哎,大叔,您别怕,它是只狗而已,不是鬼。您回来呀,您的牛不要了吗?”
旺财委屈地“嗷呜”了一声:人家是狼,不是狗……
然而,它的喊声却引起了整个山村的动物、禽畜的回应,一时间,狗叫、鸡鸣等声音充斥整个山村。面前的牛“哞”地嚎一声,四肢一软,忽而跪下了。
雪狼是动物之首,它王者般的霸道气息震慑着所有动物,令它们的内心无条件臣服。
可车夫不明白,他一见是头狼,顿时就晕了过去。
李建兰没好气地挖了一眼旺财,“都怪你,自己是个什么鬼,心里没点数吗?还大半夜的出来吓人!”
旺财:汪汪,人家
是只雪狼,血统高贵的森林之王,不是什么鬼……
旺财好想引吭高歌一曲《太委屈》,可看见李建兰面色不虞,便夹着尾巴灰溜溜逃了。
“给我喊人来。”李建兰冲它吼。
然而,经过这一番闹腾,村民们都被吵醒了。村子里的灯光次第亮起,有村民点了火把出来查看。
一见是李建兰,便都围了过来,“文夫人,原来是您!”低头看见她扶起晕倒的车夫,又十分惊讶,“这是怎么了?”
“他可能饿晕了。”李建兰撒了谎。
“哦。”全都围上来帮她把车夫抬到了牛车上。
“不如把他抬到我屋子里去吧。”其中一村民建议道。
“那打扰你了。”李建兰一见到这些热情的村民就觉得亲切,“前几日我朋友带了一些动物过农庄,路过这里,不知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呢?”
“没有没有,他们眼下住在村里与大家相处都十分融洽。”
“什么?他们为什么不住到农庄去?”
“您农庄上的管事说不收来历不明的人,里长便安排他们在这里住下了。”
李建兰还是没搞懂,“那为什么我的人不接纳,里长还把他们安排下来呢?”
“里长说,这些万一真是您的客人,那不是把人都得罪了么?再说了,我们穷苦人家,没什么好被他人惦记的,冒下险也没有关系。”
李建兰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家人怕承担风险不敢收,里长与村民却无条件接纳了他们,只为了那一点可能——万一是她的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