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
可见也是个急性子之人。
李建兰转身,换上一副笑脸,“王叔,瞧把您给急得,先进来喝口水,等我慢慢跟你讲。”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春晓再怎么急,也只好跟着李建兰进了文惜福夫妻住的草棚。
文惜福的病好了许多,精神了,手脚也利索了。
文母经过这段时间那些山间野味的补充,体力也好了,两夫妻一个去搬凳子,一个去倒水。
“来,王兄弟,喝口水润润嗓子。”
王春晓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居然是糖水啊!
乡下人用糖水招呼客人,那是极高的礼仪了!
王春晓这才暗地里打量这四周。
刚从镇上买回来的米,差不多有一千斤,靠着山壁码成小山似的堆在那儿;农具和种子都还摆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另外一个布袋子里露出一些崭新的衣物,花花绿绿的;还有小桌子上摆着一大袋猪板油以及猪肉,十分令人眼馋……他给别人造房子,走家窜户也不知见识了多少人家,即便是地主,也没有这么土豪的,看来,这文家是真的发了。
当下便收起那有些轻慢的心思和高昂的气焰,变得有些局促。
李建兰可是将他的心思变化全看在眼里,只是不动神色,说道,“王叔,你说我的设计图有问题,可否跟我说说?”
王春晓回神,忙从怀里掏了出来,“是有好几处。你看,这茅房里挖坑,人往坑里排泄,可污秽之物如何排出去?”
李建兰指着图纸耐心地道,“这坑里还有道管子的,可以通过管子排到外边的化粪池里。您看,就是这里,建一个化粪池,上边用木板盖上,没什么味儿的。”
“那这管子呢?是用铁打造吗?”
李建兰一愣,对啊,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胶管。用什么代替好呢?
王春晓见李建兰不说话,觉得自己占理儿了,声音又不自觉地加大了些,“还有啊,在地面埋管、把山水引进屋里,那要浪费多少铁管啊,生锈了水里长虫不说,还浪
费钱。农村人要用水,去河里挑就是了,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李建兰不语,那边文智轩就不悦地道,“王叔,房子是住一辈子的事,我媳妇觉得怎么做会住得舒服,您照着做就是。您要是实在不会,再来想办法。”
王春晓建了大半辈子的房子,还跑过去省里,给大官也建过祖宅,他哪儿会承认自己不会?
当下便冷哼一声,“文老三,你让你媳妇仔细地作吧,反正你钱多,不用心疼钱。”这文老三剃了胡须,变得跟个书生似的,他也是瞧不上眼的。
文智轩便不冷不淡地道,“我还年轻,没钱了去挣便是,只要家人住得舒服,多花点钱算得了什么?”
眼下大家穷得叮当响,他却说多花钱无所谓……王春晓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建兰忙打圆场,“王叔,我相公是个直肠子,您别跟他计较。这样子吧,就都用铁水管好了,要多少才够,您帮我算下,再跟镇上的铁铺定,我来掏钱。”
她估摸着,房子就建在半山腰,从山里引流过来也没有多远,应该要不了多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