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的嚣张倒是把布管麦气坏了。布管麦出身富豪之家,因此往日里和人打斗根本不管人家修为高低,反正身边还有护卫呢?此刻身边虽然没有护卫,但却有两个更牛叉的伙伴,见这水贼都已经是死鱼一条了,还在那翻腾,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因此恶从胆边生,直接站起来扬手就给了汪洋一个耳光:“想找死,就说话!”
不过一个耳光扇过去后,汪洋只是嘴巴咧了咧,而他却感到手腕隐隐有些发痛。心想:他妈的好硬。没办法,谁让他如今只是可怜的斗气低阶呢?要远转斗气于掌,那可得好一阵工夫,再说就那点斗气远转了也不济事。甚至如果让那水贼有备,运集斗气于脸,搞不好还会让自己吃个大亏。他妈的,看来这修为低下就是百事哀啊!
汪洋虽然没被打痛,但是被人打脸那是何等丢脸的事,只是却发作不得,眼里凶气尽去,坐在那里再不敢说话。只是心里却在想:这个家伙好像修为不怎么样?难道真的只是个斗士?那么那少年会不会也真的只是个后天,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未尝不可以一搏。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既然是以那少年为主,那么很可能这中年高手多半就是少年家中的护卫。虽然看不出他修为到底有多高,但只要兄弟们一拥而上。他还要想办法护着那少年,自己就可能抽着空子,或者自己、或者暗示兄弟们只要将那少年抓住,中年投鼠忌器,修为再高,顶个鸟用?
白小天却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船舷边,昂头高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日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捱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他虽然如今真气被禁锢,但丹田重新吸纳了元气,虽然并不多,可用于唱歌却是撮撮由余。因丹田中有气,因此嗓音格外洪亮,中气显得异常充足。虽然风大雨大,雷声滚滚,但那嘹亮歌声依旧在这长江中传得很远,而且也许因为水波荡漾的缘故,歌声似乎还在不断地回荡。这首临江仙沉郁悲叹中又有一种激荡浩阔的气势。白小天原本踏上修真之路后一直是有惊无险,而且眼见人生之路越来越顺畅,但得元婴之后,更有一种长缨在手,俯看天下的洋洋自得,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万年青突然来了那么一下,搞得他不得不跑路,结果跑到了这个世界。真元被禁锢不说,用了点元阵依旧不能点元,元根差得一塌糊涂,有穷丹却还依然发挥着作用,搞得他差点饿死街头,之后虽然摆拖了困窘,但依然不得不整日里藏头藏尾、打一枪换个地方、时刻提醒自己低调再低调、紧紧的夹着尾巴度日,好容易拍下了增元丹,却又不得不拱手送人。这样的日子显然是沉闷压抑的。一直到前天夜里,他不但点元成功了,而且还意外地发现了暖流团,再加上还有修炼秘法在手,灿烂的未来已经向他完全展开了一条宽阔的康庄大道。因此神情中自有一种激奋盎然,敢于气吞河山的豪迈之气。
别人倒还罢了。万宗平听着这歌声突然觉得往昔自己那些得意之事仿佛都不值一提。因为任凭你是何等英豪在这滚滚奔腾的历史长河之中又算的了什么?如今,那些曾经卷起历史巨浪帝王将相、巨富豪族和那些千千万万的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又有什么区别?过去的种种英雄传奇也不过都是一句市井笑谈罢了。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坐井观天之徒,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
布管麦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赞道:“这曲气势浩大,唱得我连好字都说不出口了。不如,小白,你再来句诗如何?”等他说完,才猛然想起,小白歌倒是唱过不少,但是这诗却好像从没见他写过一首呢?不过,就算他不会写诗,想必他的家乡总不会连一首诗都没有吧?好嘛,人已经把剽窃两字写到白小天脸上了。不过倒也没有冤枉他。白小天正觉得余韵未尽呢,顿时诗兴大发,可是诗这东西,实在太难为他了。而且事先没有准备,此刻就算要剽,也是很难为他的,尽管中学时,他曾也是为少年。想了好一阵,他觉得不管了,凑就凑吧,反正自己也不想在这个世界做什么著名诗人。
于是,他再次把头一扬,昂然念诵:“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就在念诗之前,他还悄悄地用意念将百会穴中的暖流团一分为二,剩下三分之一留在穴中,用意念控制着约三分之二的一股暖流团运转到喉下。等到诗一念完,立刻将暖流团上送至嘴中,接着长长的猛吸一口气。
原本平静的船头空中顿时像炸了锅一般,四面八方的元气鸟儿还巢一般蜂拥而来。只一会儿那道道元气在白小天口外汇聚成一条长长的白雾,随着夜风在空中摇曳飞舞,仿佛一条白蛇一般。白小天如同长鲸吸水一般,迅即将整条白蛇吞噬而下,然后立刻将嘴闭上。其实此时的那股暖流团并没有完全变成暖流气团,也就是说还能继续吸收好一阵的元气,只是速度要慢上不少,而且会越来越慢。而白小天只是为了镇慑一下万宗平还有那个自尊汪洋的水贼头子,虽说这样做有些浪费资源。不过,只要不断的配药,就能不断的将暖流团壮大,所以这点浪费倒也无所谓了。
他迅即将这股吸收了不少元气的暖流团沉入下丹田,和丹田中的元气汇成一团。
薛老板和小红都是普通人,因此他们倒没看出什么。之前的那首临江仙倒是颇有波澜壮阔之势,薛老板心想能做的此曲之人定然不是普通之人,而且不管此曲是不是这姓白的所做,能唱得如此磅礴,岂能是一个伶人?薛老板前头想法倒也不错,只是后头未免想叉了,这歌曲做出来了谁都可以唱,未见得那些大人物就比芸芸众生、碌碌无为之人唱得要出色。
而对于后面那首诗嘛,这韵倒也押,这诗文也不能算不雅,但给人感觉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前后两句完全是两重天。不过,心里这么想,嘴巴上却不能这么说,这会儿,要打退水贼可全仗着这三人呢?他自然是使劲的在一旁鼓掌,大声地叫好,而且还不停地给半文盲的小红使眼色,让她配合自己。
布管麦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毕竟就算他没有修为倒退之前也不过是斗师境,差距太大,倒也感觉不出有什么太过惊讶的地方。何况他心中早就把白小天当作斗神了。
万宗平心神最为坦然。白小天这一口长吸气势确实骇人,不过也就是骇常人罢了。作为一名斗圣,如果预作准备,他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这样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虽然能吸纳不少元气,但体内同样需要消耗不少斗气,一耗一补,相差无几,还不如老老实实、正常的吸元吐纳收获多。
最惊骇的反而是汪洋。他本来判断白小天只是后天,可是白小天濡染来这么一手,别说这个斗灵,就是一般的斗尊也做不到,因此此刻他是心如死灰,又庆幸万分。心如死灰是因为他知道这次确实是踢到了一块硬得不能再硬的大铁板,除非人家放过自己,否则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家切了。庆幸万分的是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自己还存着侥幸,不知死活的想要挣扎一把,那结果肯定是撞得头破血流。而且到时人家可能原本不想和自己计较的,也要计较计较了。
汪洋使劲地堆积着笑脸,诚惶诚恐的说道:“几位先生,如今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峙强临弱,我不该不劳而获,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请先生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小天将头转向万宗平:“前辈,你看呢?”
万宗平,想了片刻,说道:“这人我虽然不熟悉,但之前也曾听人说过,倒是的确没听说他害过别人的性命……”
汪洋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老话说留人一线,别把事做绝,否则就是把自己的后路做绝。这话说得是一点没错啊。不管怎么说,人家要是念着这条,再怎么样,起码会把自己的一条小命留下吧!
可就在这时,船头前面,长江之上的二十多条小船已成半包围之势汹涌而来。每条船上虽然不过只有三至五人,但个个手持兵器,凶神恶煞一般,船上虽有六名护卫,但是最高的好手也不过是名后天高阶。平日里顶多也就是薛老板与别的商人有些纠纷,出来撑撑场面,这种眼看着动真刀真枪拼命的活计是开天辟地的第一遭,此时船上六名护卫是你看我我看你,个个手脚发凉,全身发软。他们虽然没有遭遇过这种事,但是却听别人说过,如果遇上抢劫,倘若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帮,普通的伙计只要不抵抗,那么一般都没事。但他们这些护卫就算不抵抗,最后也至少要挨顿打,然后捆绑起来。至于会不会丢命,那倒不好说。无他,强盗和护卫天生就是一对冤家,没有强盗自然就无需护卫,护卫对于强盗忌惮得很,而强盗对于护卫自然也痛恨得很。
要是只被打一顿,倒霉是倒霉,但倒也还算好。可要是这些水贼还不肯轻易干休,那眼下不抵抗就等于完全放弃了生路,虽然抵抗也未必打得过,但是……六人犹豫不决,虽然他们也曾听闻过白衣水贼似乎的确从不害人性命。但是以前不害,不等于永远就不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