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顿时安静极了,只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
老李头原本只下了一扇木板,只lù出半个头,窄得连身子都出不去。
问话的兄妹俩人也都站在檐下,基本看不清店内的情形。
只是店里这么一叫。七、八个站在原本站在雨中的护卫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来。抬脚就踹。顿时数块mén板四分五裂。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高声喝道:“哪个家伙活着不耐烦了,有种地站出来”
“呼啦啦”一片桌椅挪动的声音,那些分坐在各张桌边的黑衣汉子们一下全站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本牵马去后院的几位黑衣汉子大概听见动静也全部跑了回来,这些人均恶狠狠地瞪着mén口。
大堂里唯一还坐的只有那位少年公子。老李头发现他正笑嘻嘻的看着mén口。是的,要说这位出手大方待人和气穿着朴素的公子唯一让老李头不舒服的就是,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笑。准确地说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似乎某种嘲nòng人似的微笑,让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当然老李头的想法要是让这位公子——九阿哥胤禟知道了,他一定会气的吃不下饭的,要知道为了练出这个和蔼可亲的微笑来,他可是曾经足足练了两个月,nòng的很长一段时间脸部肌ròu都有chōu筋的迹象。谁知道是这么一个反结果?
另外还有两位对mén口发生的状况视若无睹的就是这些年一直陪在胤禟身边的宫nv彩儿和湘琴。彩儿正端着一盆热水向胤禟走来,准备着帮他洗脸擦手。而湘琴则正在帮胤禟泡着美目茶。
说起来,俩人跟在胤禟身边已经十多年了。湘琴如今二十有二,彩儿今年也有二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的上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当然了,既然入了宫,她们也就身不由己了。虽然按照清朝的规定,一般的宫nv到了35岁就可以允许出宫,但实际上这个制度执行得也不是很严格。只不过,她们跟在了如今的胤禟身边,自然不会落得如此凄凉。胤禟一直鼓励她们多学点东西、作医生或者近可以去做点她们想作又爱干的事情。医学院她们也去了,五huā八mén的书也读了不少。不过这两个丫头,却始终不肯将服shì胤禟的事情jiāo给别人。胤禟一想自己身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习惯实在太多,要是换几个新人,不管是自己还是新人恐怕又要一段磨合期。既然她们愿意那就这样吧。至于说两nv成了老姑娘,胤禟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剩nv剩男大行其道的年代,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不要太年轻哦
对于湘琴和彩儿来说,跟上了胤禟这个主子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当然了,自从那年摔了之后,这个主子máo病的确多了不少。譬如说特别爱干净,用他自己的话那就是讲卫生。一年三百六五天,只要条件许可每天都要洗澡,简直比宫里的那些贵妃们还爱——讲卫生。还有譬如说喝茶。一开始嘛,是什么茶都不喝,只爱喝那白开水。到了辽东以后,又不知道从那看来的方子,搞了什么减féi茶、美白茶、**茶,不过别说这些五huā八mén的huā茶还真有点mén道呢?而他自己要不就喝白开水,要不就喝美目茶。这由玫瑰果和xiǎo安子从西洋人手上来的听说来自什么英格兰的洋甘菊为主的huā茶还真有点效果,尤其是消减因熬夜而出现的“熊猫眼”有奇效。
这次胤禟进京,本来是让她们就待在辽东,可她们死活不愿意。没法,胤禟只好让她们跟着。这些年,她们跟在胤禟身边书读了不少,但像这样跟人红眼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也是,在辽东,谁敢明着和九阿哥急眼啊?不过,她们却一点也不担心。撇开胤禟的身份,她们也一点害怕。因为她们相信护卫队的实力,mén口这些人,用胤禟最爱说的话,那就是“土jī瓦狗尔。”
胤禟不急。湘琴和彩儿不急。可老李头急呀,虽然说这大堂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但蚊子再xiǎo也是ròu不是。再说了看样子这两方都不是省事的主,真要打出什么事来。甭管谁输谁赢,他都搞不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可老李头是个老实疙瘩,眼看着双方都不是善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同时心里惴惴不安,两tuǐ似灌了铅一般不敢上前。
正在这时,一个又软又娇的声音从店外传来:“xiǎo妹,你又惹事啦?”
“三姐,我可没惹事。是咱们遇上坏人了。”那xiǎo姑娘身子一侧,扭头大喊。
因为mén板已经被大卸八块,躺在地上。因此胤禟和他的手下们毫不费力的看到一个穿着一件碎huā翠sè长裙的nv子从一辆马车上袅袅而下。边上一个丫环为她打着伞。那nv子十六、七岁的年纪,鹅蛋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máo时不时的眨动着,微tǐng的鼻樑,脸sè白中带粉,樱桃的xiǎo嘴略微上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从马车上下来到店mén口只不过,三、四步路,因为下着雨她迈着碎步,但不知怎的给人一种衣衫飘飘的说不出的俊雅。
胤禟看着,整个人都醉了。她和高中三年一直坐在他前座的,让他爱她在心口难开的英语课代表方海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如果不是她的左嘴角没有那颗浅浅、xiǎoxiǎo的痣,胤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出去,然后抓住她的手,然后兴奋得叫道:“真没想到,海燕你也来了?”
…………
一直站在xiǎo丫头身边的年轻人冲着胤禟拱了拱手:“在下介休范毓宾,舍妹顽劣,多多包涵”
xiǎo丫头一龇牙,一脸的不愿意。不过,后来的那名nv子来到她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忍住,没有出声。
胤禟望了那男人一眼,中等个子、剑眉星目,虽然算不得美男子也称的上帅哥了。总之怎么也比他现在的样貌要强上几分。没办法,胤禟的样子除了身量高些,容貌实在是不怎么让他满意,尤其是继承了康熙的一张长长的马脸,让他很有些自惭形愧。可是,这容貌也没得选不是。不过,因此他就对帅哥们有了一点xiǎoxiǎo的意见。而看那男人的穿着不凡,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话时神情间还颇有得sè。至少让胤禟一点也看不出他要别人包涵的意思。
另外呢,这几年胤禟主要的心思不是放在绞尽脑汁把以前学的东西都回忆出来、记录下来,就是挂念着xiǎo黑山岛的建设,因此对于清朝国内的人物很少去了解。有限的知道也就是关外的王爷贝勒、méng古的台吉和朝中一些重臣以及他的兄弟们的动向。因此范毓宾的话没有在他的脑海中泛起任何涟漪。
于是,他偏了一下头问正在泡茶的湘琴:“介休范毓宾,很有名吗?”
因为湘琴和彩儿待在胤禟身边十余年了,就算从他苏醒过来算起,也八年多了。算得上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因此除了有关xiǎo黑山岛的事情太过重大以外,其他的来往信件、朝廷的邸报等等胤禟看过之后,都由她们俩收集,最后分类存档。因此两人实际上还兼任秘书及档案管理员的职责。因为这些东西胤禟并不太关注,看过就算、甚至有些东西看都不看,因此有些事情她们俩反而比他要清楚地多。
湘琴摇了摇头:“没听过。”
胤禟转而把头望向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