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准碰我!”血奴别别扭扭挣扎着。
白莲花一侧头,附耳道:“这里住的是个碎嘴婆子,他深知你我的关系,说是媒人也不为过。若是他觉得你要变心,一定会不眠不休说你三天三夜,烦也烦死你。”
“你不忠贞,凭什么我还不能变心?”
血奴用力挣脱腰间那只手,刚犟这一句,就听有人“啊”一声大叫。她顺着声音一看,一个衣衫极简的素衣男人从一间屋子里跑出来,明亮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后面。
“阿靖,可想死我了!”
男人咧着嘴大笑道,张着手臂疾扑过来,像是要抱住血奴的样子。血奴想也没想就一拳捣过去。男人胸前被打中,当即仰面摔倒。
血奴囧然一愣,刚想上前看看可打坏了人,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扑打扑打身上的雪,玉树临风的从容站定,朝她笑眯眯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热情。”说着一伸手拍上她肩膀。
血奴避无可避,只觉肩上仿佛被一块大石砸中,等她回神,她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厮的拂云手连我都不易避开,知道我抱你是为你好了吧?”白莲花淡淡传话道。血奴被这句风凉话说得默默吐了几口血。
“你我之间何必行此大礼?”男人笑眯眯地扶起血奴,帮她拍了拍两膝上的雪,打量她的同时当先稽首为礼。
这时白莲花才给妻子引见道:“这位就是晧睿仙师九大弟子之三,姒檀仙君。当年我们定情的时候,就是他做的见证。”
血奴中规中矩的对姒檀还个平辈之礼,面带仰慕道:“原来就是那个心志不坚脑子犯抽,被魔尊蒙臣稍作勾引就进了她的红罗帐,上了她的象牙床,却差点被她一刀捅死,因此被师尊罚了五千年禁闭,刑期还得两千年才满的姒檀仙君啊!”
姒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打个哈哈道:“你这张嘴,还是跟当年那么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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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严厉最好的朋友,姒檀仙君跟她最臭味相投之处是嗜武好战,以前二人每次见面,先打个天昏地暗、精疲力竭才坐下来说话。其次是跟她酒量相当,能陪她鲸吞海饮,一醉方休。第三是能跟她鬼扯闲篇。
白莲花带血奴来见姒檀,一来姒檀被禁足山中,早就挂碍好友也不得见,想念之极,二来白莲花想让姒檀帮着圆满谎话,三来姒檀久不挨打,皮肉发紧,骨头痒,亟需血奴拿他试试神力的手感。
鉴于一见面就给人行了个大礼,血奴就没打算跟姒檀客气,一门心思就想让他尝尝她拳头的厉害,奈何他太皮坚肉厚,每次被打飞都会毫发无损的回来,把血奴臭骂一通,嫌她不够用力。
血奴越急越是心浮气躁,更驾驭不好神力。姒檀一面被她打,一面指点她。
白莲花说得太对了,姒檀这厮简直比血奴犯了病的时候还要啰嗦,有时一句话就能表达的意思,他非要说一百句。
这是被憋闷出病来了啊……
血奴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练了一个下午精疲力竭,却是进步神速。
“真是没劲,太没劲了,这简直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不知在雪里滚了多少次的姒檀一身狼狈,嘴里絮絮叨叨嘟囔着,回屋去了。
血奴在雪地里坐到恢复几分力气,起身朝炊烟袅袅的地方走去。
白莲花跟明亮在血奴开始练手的时候一起离去,半下午回来时一人背了一个小竹篓。
血奴好奇他们去做什么,曾经迎过去看。当时明亮急忙把自己的竹篓转到她眼前,雀跃地给她看道:“我跟爹爹采了许多奇花异草,今晚我们可以大快朵颐了。”
炊烟升起的地方是一间厨房。血奴远远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忙碌。
白莲花有条不紊,明亮的忙碌则多半是在添乱。白莲花也不急恼,儿子愿意做什么就由着他做,做砸了也不批评,收拾残局以后再指点他怎么才能做好。
看了须臾,血奴莫名想起一句话。
洗尽铅华为君妇,纤纤素手做羹汤,虽然这句形容女人的话不适合用在白莲花身上,可是君子远庖厨,他扎着围裙,在烟熏火燎间从容忙碌的样子,让血奴心里忽然就像被烫到,砰砰疾跳几下。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觉加快脚步,走进厨房里问:“有我能做的活儿吗?”
白莲花回头见她脸上带着笑,使唤她道:“把这些做好的菜都端到……”提着木铲大步走到门口,指着一个方向道:“那个屋里去。”说完赶紧回到灶前,继续翻弄锅里的东西。
“火不够旺。”
听父上这么说,明亮赶紧多添几把柴火,鼓着腮帮子往炉灶里吹风。
柴火呼呼燃烧着,锅里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更加浓郁的香气弥漫出来。见儿子这次没帮倒忙,血奴乐呵呵地走了几个来回,偷了好几口菜吃。啧,味道真是好极了。
等饭菜都上了桌,姒檀也一身清爽的出来了。
血奴从姒檀身上看到与白莲花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样师出晧睿仙师,同样是穿着胜雪白衣,白莲花给人温暖如春的平易近人之感,姒檀则带着冷冽如霜雪的锋芒。
姒檀怀里抱着一只暖炉。血奴不禁问他:“你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