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跟白莲花对视一眼,抱着明亮坐到他身边。
“爹爹怎么也在?”明亮对抚摸他头顶的男人喃喃问道。他体内尚存几分邪戾之气,脑子转得还不甚灵光。
“为父跟你母亲一起,来接你回家。”白莲花轻声笑道。
严厉拍着他的背:“你累了,睡一觉罢。醒来我们就到家了。”他被轻柔的语气和轻柔的动作蛊惑,蜷起身体,抱紧严厉的腰,把脸伏在她柔软的胸前。
这副小兽依恋母兽的姿势让严厉慈母心肠发作,心说好小子,平素镇定坚强,小大人一般,终归他还是个依恋母亲怀抱的孩子啊。
“华严……”明亮咕哝道。
“华严已经毫发无损回家了。”严厉吻着他的面庞安慰他。
“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自己走了?可恶啊……”明亮咕哝完这句,就发出微微鼾声。白莲花朝他呵了口气,他睡得更沉了。
夫妻俩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吁了口气。
严厉虽然暗恼白莲花又替她做了一个决断,但她心里的阴霾和滞涩居然消了泰半,颇有痛快之感。捏诀一指,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之魂被她强行摄出,他的肉身瞬间变成一把二尺长的黑刀。
被她敛束在掌心的黑气在她腕上打了个璇儿,一下附到白蛇身上。僵直的白蛇随即扭动着身体,恢复人身。
“你应该让明亮发泄个够,让冥王那老鬼多费点东西去补。”
妖帝撕掉有些皱巴巴的外衫,化出一件紫衣。
见他捋着雪白的头发,严厉回想了一下。似乎当年她在南天门醺醺然而睡,一睁眼见到南无,那厮就是这副搔首弄姿的妖孽相啊……
捋顺头发,妖帝化面镜子,咧着嘴、龇出牙照了照,转头问她:“你能咒我长出这两颗牙么?实在有损形象。”
严厉冷眼看着他:“其实我认为,冥王那里倒也好办,晧睿仙师应该能搞定这老鬼。等过了眼前这关,你还是把那副肉身修补修补,凑合着用吧。”
妖帝看了白莲花一眼。后者自他站起来便不冷不热地看着他,用沉默表明态度。
他无奈而笑,摄起劈魂刀,往严厉眼前一递:“你看这左一个窟窿右一个裂缝,千疮百孔狗啃了一般,要怎么修补?”
严厉上眼一瞧,还真是没法凑合了。
赤丨裸丨裸地挨了骂,她竟没觉气恼。他那里千疮百孔,她又何尝不是遍体鳞伤?就算从此相信他是南无,他们也永远都回不去了。
“不过……”妖帝沉吟:“噬灵这个先天本性甚好,我得想个法子把它留下。”
严厉厌弃又鄙夷地睨着他:“正事!”
白莲花则慢吞吞地开始倒数:“十,九,八……”
竹馫的禁术时限快到了!
第八五章
欲奴自从五感被封、七窍闭塞便知情势不妙,竭力也解除不了竹馫施加给她的禁制,她早已狂性大发。妖帝每耽搁一分,就会多受一分血契的摧残,看似轻松随意,实则他正承受着旁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白莲花保持着语速,慢吞吞倒数。
妖帝举起劈魂刀,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刀身上的孔洞和裂缝。情势已经逆转,他需要思量的不是如何反制,而是制服欲奴之后要怎么处置。
严厉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本来欲奴一直是个让她如鲠在喉的存在,忽然间得知欲奴的过去,她竟无端生出些怪心思。
白莲花数到三,妖帝迅速挥刀连斩。
劈魂刀作为冥府第一神兵,对鬼魂之流所向披靡。饶是严厉这等大神之魂也沾之即陨。
欲奴纵是能一魂万化,也惧怕劈魂刀之神力,唯有借花身连连避让。妖帝手里却如有黑芒万丈,血霾在须臾之间就被他斩为无数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