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主人快躲!快躲——
吼!对!就是这样!上啊——
“快住手!快住手!”一白胡子老头儿一只手提着衣服下摆,一只手挽着长长的胡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切!简清辉老头儿来了,没好戏看了!两兽朝他瞥一眼,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当皓首书阁主人简清辉赶到现场的时候,两位小祖宗已经开打了,并且已经从站着打到了躺着。凤曦雨在上,林子晏在下,凤小姐美丽的长指甲正往林公子脸上挠,林公子宽厚的大手掌正往凤小姐颈上掐;凤小姐蓝色的裙子被花汁染得蓝一块紫一块,下面林公子的青袍就更别提了。
……惨不忍睹。简清辉只瞅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不忍再看,颤声:“两位快请起来吧,这样……着实难看啊……男女授受不亲……”
两个当事人一愣,同时看向他,再互看一眼,电火花“噼里啪啦”地在空气中闪(注:绝对不是爱的火花),一男一女都毫不羞涩,曦雨率先爬起来,手肘还故意顺势在林子晏胸膛上狠狠杵了一下,呕得他差点吐血。
两人整理好衣着,向简清辉施礼:“简世伯(先生)。”面色如常,仿佛刚才尴尬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简清辉忙扶起来,感叹小辈们装模做样的功力越发高深了。“姑娘,我虽然与你外祖母、舅公年岁相当,却与你父母舅舅同辈,咱们是世交,我也倚老卖老说两句,姑娘今儿可有些出格了,拌嘴无妨,动手却不对。”
曦雨再施礼:“是,侄女知错,以后必定遵从世伯教导,定当改过。”
简清辉满意地点头:“好,这才有闺秀风范。”然后转向林子晏:“公子这边儿,老头子也不免要多嘴,姑娘年纪小又淘气,公子往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日怎么跟个小姑娘计较起来?未免有失身份。”
林子晏一凛,他自从被人教导一举一动要庄严威重以来,别说和女子打架了,就连和男子也没有如此过。“您说得是,子晏鲁莽了。”
简清辉左看看、右看看,一对儿才子佳人、男的俊女的俏,却偏一见面就开打:“公子和姑娘往后要常常碰上,可别让我日日做和事佬才好。”
曦雨有些赧然,林子晏亦深思自省,转身先对曦雨赔礼:“方才失礼了,小姐勿怪。‘龙眼’此名若不计较涵义,倒也威风,便叫它‘龙眼’罢了。”
曦雨别别扭扭地回礼。
简清辉满头黑线:原来这两个人打架就是为了一只黑豹的名字呀!真是……他突然觉得自己急匆匆赶来劝架很不值。
简清辉带着满脸的黑线走了,曦雨和林子晏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背转身向相反方向的两座书楼走去。
曦雨在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好涵养一碰上林子晏就破功;
林子晏明亮如星的双目直视前方,里面一泓黝黑,看不出任何想法。
皓首书阁的规矩,书本不能带出去,只能在“释卷湖”边的“苦舟楼”中阅读。苦舟楼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底层是五个大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桌有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供来读书的才子们使用;二楼是空旷的大厅,一张大大的、斑驳的圆形木桌子摆在中央,周围散着许多木椅。这个大厅还有个正式名称,叫做“无碍厅”,顾名思义,是“辩才无碍”的意思,这里是学术辩论的场所,皓首书阁会不定期地举行古代的“学术研讨会”,地点就在这儿。
这座小楼的生活设施还是很好的,地下建有地龙,还架设有竹筒管道,引来干净的泉水。
今年,京城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刚过了年,还没有过元宵佳节,就又下起雪来。皓首书阁的桃花、莲荷常开不败,就连在冬天亦是如此,故而在苦舟楼中,可以看到瑞雪压红桃的绮丽美景。
“公子,再给您添盆火吧。”陈小园恭敬地问,他是端阳公府指派来服侍林子晏的小厮。
“不必。”林子晏摆摆左手,眼睛仍然盯着右手里的书本,目光根本没有从书页上挪开,大敞的窗外,晶莹剔透的雪花正飘落在娇美的桃花上,红白相映,更显得丽色逼人,林子晏却瞄也不瞄一眼。
“这么冷的天儿,公子偏要将窗子打开,虽然能透气提神,也太寒冷了些,奴才再给您添盆火,要是着凉了,不是更耽误了读书吗?”陈小园劝着,这位庶出公子在端阳公府的地位不高,又招大长公主嫌恶,每年只能在京城待两三个月,故而现在这么抓紧着读书。他很是崇拜读书人,子晏公子又勤敏好学,他自然悉心服侍。虽然公子的处境不好,他不指望能得什么好处,但也不屑落井下石。
林子晏看他一眼,点点头,陈小园便高高兴兴地跑去又生了一个火盆端进来,给他搁在脚边。
“似月,快出来瞧!”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陈小园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读书的小姐,正指着那漫天白雪桃花的景致喊自己的侍女也来看呢。
“这位小姐生得好相貌。”陈小园看着立在廊下的曦雨,裹着桃红色小棉袄,系一条妃色长裙,挽着一头鸦羽乌发斜插白玉簪,不禁喃喃地赞叹一句。
林子晏听见这句话,反而放下书本,走到窗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