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洪的爹,自从他家老二死了以后,就对我热情起来。
我知道他啥意思,不就是想以后跟我们过、让我以后能容他们老两口伺候他们老两口吗?
我经历了我妈家这些事儿,心真的变狠了,不想搭理他。
他跟那三个大儿媳妇都没吵过闹过,而且对她们一直照顾有加,凭啥来找我养老啊。
第一,我傻,我心软,我没记性,我不记仇,我好说话;
第二,我长相普通、穿戴朴实、说话做事接地气儿,没像那三个嫂子一样打扮溜光水滑花枝招展说话拿着捏着让他感觉自惭形秽高攀不上。
二十多年在他们家的历史证明,他不敢跟三个嫂子造次,可敢跟我耍蛮——我可以不计前嫌,但是也得防着再受欺负。
我现在明白,我的命可不是我自己的,我的命关系着小洪的晚年幸福,小熊的家庭温暖呢!
我妈走了不到一个月就是大年了,我想着民间讲究不去别人家,别万一我公公人老了忌讳,就说年夜饭不去吃了。
老头就这个事儿专门给小洪三番五次的说他不讲究这些,让我一定过去。
临近三十儿,直接给小洪打电话,让我接:
“莎莎啊,过年得来爸爸家吃饺子啊!你妈不在了,爸爸家就是你的家!”
我嗯。
他接着说:“你是咱们家的功臣,我跟你嫂子她们说让她们都得向你学习哩!
你看看你,又买股票又开幼儿园,买房买车都没用爸爸操一点心,小熊也教育得好……我就跟外面人说呢,别看我这个小媳妇儿个儿小,会动脑筋,能吃苦呢!
你过年过来吧,啊!你不过来,爸爸饭也吃不香呢!”
我这辈子没让人这么认可过夸过,舒服得我呀,骨头都暖洋洋的,过年就去了。
这几年我公公那儿也图省事,年夜饭不做了,都去饭馆吃,吃完了去老头儿家包饺子。
在饭馆饭桌上,我公公老想像个家长样子说两句,可是没人理他那个茬儿。
他站起来一开口,老大老三就冒出来说他:“爸,爸!快坐下消停停吃饭吧啊,我们都饿了!”
老头倔强:“今天过年哩!”
“打住,打住!现在过年跟平时没区别,你要说啥我们都知道!”
“你们知道啥?我今年说的能跟去年一样?我今天和昨天还不一样哩!”
本来老头天天在家翻字典想卖弄一下学问,谁知他大孙子抢着笑道:“可不是今年去年不一样,今年又老了一岁!”
老头儿没意思极了,又没办法只好坐下。
大嫂白她儿子一眼:“咋跟爷爷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