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放了学就卖雪糕,我姐我二哥从来不去,哪怕我该上学了也不去换我,更别提吃饭了,日子久了我生气叨叨几句,他们就一起打我。
有两年我爸妈进了好多梨卖不出去,就兵分两路,我妈带着我,我爸带着我姐,去周围村子里沿街吆喝着卖。我姐怕羞使劲往后躲,我就冲在前面大声招呼。其实我也怕羞,但是不能眼看着自己爸妈着急上火啊!
还有夏天的农村赶交流,我和我妈推着推车去摆摊卖东西,回来时候天晚了,满国道大车,我带着我妈,她跟我说莎莎你慢点我害怕。从此我觉得她老了,需要我好好照顾保护了。
可是我妈他们呢?真的,我没有听过他们对我有一句好话。
我妈为了推销我姐,跟人说我,不要脸,流里流气,谁找了我,一天得揭我三张皮!
我二哥找不上对象就拿我出气,骂我丑,骂我疯,男同学女同学一起玩,跟人质疑我的生活作风。
我姐把同事领家里,为了跟人处好关系各种委曲求全,我说句话就骂我事儿多骂我心眼儿不好,说得罪了她的同事。
这些年我对他们那么好,帮他们给他们花钱,照顾他们有好事首先想着他们,哈哈,这样对我!
……
小洪心情也不好,但是默默听着,也不打断我。
我感慨地跟他说:“幸好我遇见你,让我这些年终于有了一个安稳幸福的家。”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我不是在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又怎么会把情义放在第一位,因为当初听见他给他妈洗澡而爱上他呢?
我俩手牵手在黄河边散步,秋风阵阵,白云悠悠,阳光普照,心随境转。
可能小洪也心有所感,他说:“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不计较那些得失了。
你看,在别人看来咱们这些年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吃了那么多亏,可是并没有影响咱们过日子,我们日子过的比谁差了吗?
而且,那些事再发生一次,有可能我们还是那么做——这不由我们意志决定,是我们的人性决定我们那么做的。
所以,不想那么多了,不把这些事放心上了,随心吧!”
他的这个随心吧,非常应景,正如这风轻轻,这云淡淡,还有牵手信步的我们两个人。
我忽然想起来,我姐去世一个来月,只是出完殡那两天我痛彻心扉,各种心疼、自责、悔恨交织在一起,每天夜不能寐感觉都不能自拔了,其后就再没有多少时间想到她,更别提为她伤心难过了!
那时候我还怕自己为了我姐的死抑郁呢。
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我闲着没事儿对这个问题追根溯源。
是了,紧接着就是嘟嘟跟我大哥打架,我担心大哥被嘟嘟打坏了,然后就是我二哥两口子打架离婚,我天天担心我妈没人照顾,然后就是他们污蔑我的人格,把我气坏了。
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烂人烂事儿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把我从悲痛中拯救出来。
咳咳,怪不得人家说存在即合理呢!怪不得人家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看来苍蝇臭虫确实有生存的必要。
看来,一切都是合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