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哥二哥,作为家里的男孩,作为社会上的男人,内心也是要强的。
可是他们在他们血气方刚的时候,从没有机会争强,也没有机会去试着实现自己。
而且,年深日久,他们被他们的欲望和胆怯自卑冲撞着,被生活工作中各自面临的各种问题压迫着,他们压抑的情绪就像胶皮袋子里的污水,总想找个出口冲出来。
我大哥这些年的问题是在家没得到过老婆孩子的尊重和崇拜,总想表现自己当家话事人的权威;我二哥的问题更严重,是全方位的不被认可,他自卑屈辱思维混乱,最后全都没有足够自信去解决,就一股脑的用唯利是图来解决好了,管什么人情世故管什么家人亲情,得着实惠最直截了当!
如今我们一大家子闹成一锅粥,难道仅仅是因为一点钱一套房子一点照顾老人的责任?
这应该是各种自尊自信自主不得满足的结果,应该和我爸当年那些做法那些决定也有很大关系吧!
我在医院候命,给我妈买了气垫,褥疮膏,还有一些什么自费药,大概花了两千多块钱。
我妈住院别的费用,照例是花我妈自己折子上的钱。
我大哥说要从我妈折子上把我花的这点钱给我。
我不要,从吵架到现在小半年时间我没去看我妈,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煎熬,那可是我亲妈,她这个样子,还能活几天啊。
再说我记得十年前他们回老家办确权,我妈折子上才一万七千块钱,就算这几年我大哥给的钱不少,我妈养老金账户一直没动,去年住院好几次又做那个五万块钱的支架应该也花的差不多了。
他急躁道:“给你你就赶快拿着!别到时候又打官司!”
“我怎么打官司了?我啥时候因为钱打官司了?”他这话我不爱听,立马反驳。
“你二哥说了,那次咱妈住院你和小洪去交的押金,交完了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等他把五千块钱还给你,你立马喜笑颜开的——你倒是没打官司,你花点钱就摔摔打打使脸子也够人受的!”
又是那五千块钱又是那五千块钱,我是说不清了!
我想了想静了下心,心平气和说:“我和小洪有张卡,里面始终保持五万块钱,这就是我俩给两头老人看病用的。
小洪他爹那样对我,他病了,我也毫不犹豫拿出来给他,你说咱妈花我反倒能不愿意了?
况且那时候一住院,小洪马上就去交押金,并没有谁逼着我们去交这个钱,我们主动花,怎么就是我二哥说的那个逼样了呢?
后来,是你和我二哥两个人说咱妈年纪大了花咱妈的钱,你俩是儿子又是哥哥,你俩这么说我还非得不同意?
你俩把钱给我我就拿着了,这也不是我非逼你们还给我,这前前后后哪里体现我摔摔打打那个逼样了?何况你们也并不是自掏腰包给我的这五千块钱啊!”
大哥不听我这些,他一口咬定我就是我二哥说的那个逼样,他说:“这个事儿我也不在场,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那五千块钱你已经拿回去了。”
我去!
我只好耐着性子提醒他:“当时你怎么不在场?就在咱妈那个客厅里,你和我二哥一起给我的!”
大哥哼哼道:“我不记得了。”
他说他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