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你的信,知道你发大菩提心,誓证念佛三昧。定期闭关,以祈望完成这个大愿。我看了非常欢喜。
所谓最后训言,(光)何敢当。然可不尽我之愚诚以奉之乎。虽固知座下用此种络索不着,而朋友往还,贫富各尽其分,则智愚何独不然。但尽愚诚即已,不计人之用得着与否耳。
所说的“最后训言”,我如何敢当。然而又怎可不尽我的愚诚来进言奉献呢?虽然知道你用不着这些罗嗦,然而朋友之间的来往,无论贫者富者,都各尽自己的本分,那么智者愚者,又怎该不如此呢?只要尽我的愚诚就好,不计较别人用不用得着啊!
窃谓座下此心,实属不可思议。然于关中用功,当以专精不二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议感通。于未一之前,切不可以躁妄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后,定有感通,感通则心更精一。
我认为你的这个发心,实在是不可思议。然而在关房中用功,应当以专精不二为主。果真能一心不乱,自然会有不可思议感通。在未得一心不乱之前,切不可用躁动妄念的心先求感通。一心不乱之后,定有感通,感通则心更精进专一。
所谓明镜当台,遇形斯映,纭纭自彼,与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即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况以躁妄格外企望,或致起诸魔事,破坏净心。大势至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敢为座下陈之。
所谓明镜当台,随缘影现好丑之境,好丑是影相的事,与镜子本体没有一点关系。心未得一心不乱而急切追求感通,就这个急切追求感通的心,便是修行道路上的第一大障碍。况且内心烦躁妄动,格外企求,也许导致生起诸多魔事,破坏了清净心。大势至菩萨所说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大胆为您陈述这《念佛圆通章》。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居士无我,乐受磋磨。但有误会(光)意之失,故首称师尊,不用印光法师四字。未免于(光)于己,皆所未安。
居士没有我相,乐于接受切磋琢磨。但是有误会我的意思的过失,所以你在开头就称“师尊”,不用“印光法师”四个字。未免对于我,对于你自己,都有所不妥。
夫(印光)一粥饭僧耳。称为法师,已经过分之极。然通途泛称,亦不能不如是。至于不名,且称为师尊,实失正名交友之道。下次切勿用此故套。
我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僧人罢了。称为“法师”,已经是很过分了。然而现在通常都是这样称呼,也不能不如此。至于不直接称名,而称为“师尊”,实在是有失正名交友之道。下次千万不要用这些俗套。
至于署名之下,古今通用,凡平交皆当如是,非于尊者前方用和南顶礼等也。今礼教陵迟,凡研究佛学者与知识信札,多皆用合十合掌谨启等,而不肯稍屈。
至于在自己的署名之下,古今通用,凡是平辈之交,都应当如此,并不是在尊者前面用“和南”“顶礼”等等。现今礼仪之教逐渐衰败,凡是研究佛学的人与善知识来往的信件,大多都是用“合十”“合掌”“谨启”等等,而不肯稍稍委屈。
夫禹拜昌言。子夏丧明怨天,曾子责之,尚投杖而拜。是同侪有一言启迪于我者,皆以屈礼谢之。今行于歧路,有所不决,拟欲问人尚须合掌。况欲资之以了生死大事,而以行路之仪奉之,是轻法也。轻法则不能实得法益。
大禹一听到善言就磕拜。子夏失明而埋怨上天,曾子责备他,他听后尚且丢下拐杖而磕拜。只要是同辈有一句话启迪了我,都以屈身礼拜加以答谢啊!现在行走在歧路之上,有一些不能决定的问题,打算想要寻问路人,尚且须要合掌请问。何况是想要借助他人了生死大事,而以走路问人的礼节来对待,这是轻慢佛法啊!轻法就不能实际得到佛法的利益。
昔古灵赞禅师大悟后,欲报剃度师恩,多方启迪。其师异之,令其为伊宣说。彼谓当设法座,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然后可说。其师依之,遂于言下大悟。使古灵不如此重法,其师不如此重得法之人。莫道不说,说亦只得文字知见而已。决不能一言之下,明白本心。
过去古灵神赞禅师大开悟之后,想要报答剃度师的恩德,多方的开导启发(他的师父)。他的师父惊异,令他为自己宣说。神赞禅师说:应当施设法座,令他的师父迎请自己升座礼拜,然后才可以说法。他的师父依照而行,于是在他的教言之下大悟。假使古灵禅师不如此重法,他的师父不如此尊重得法之人。不要说不说法,就是说法,也只是得到文字知见而已。决定不能够在一句话之下,就明悟本心。
语云,下人不深,不得其真。夫如来灭度,所存者唯经与像。若以土木金彩等像视作真佛,即能灭业障而破烦惑,证三昧而出生死。
俗话说:谦卑礼下他人不够深,就不能得到他的真本领。释迦牟尼佛灭度之后,留存在世间的只有经书与佛像。若能将泥土、木头、金属、彩绘等做成的佛像视作真佛,就能灭业障而破烦恼,证三昧而出生死。
若以土木金彩视之,则亦土木金彩而已。又土木金彩,亵之则无过。若以亵土木金彩之佛像,则其过弥天矣。
如果将他们视作泥土、木头、金属和彩绘,则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土木金彩而已。是土木金彩,不恭敬也没有过失。如果亵渎的并非是土木金彩,而是土木金彩所做成的佛像,那就是弥天大罪!
读诵佛经祖语,直当作现前佛祖为我亲宣,不敢稍萌怠忽。能如是者,我说其人必能即生高登九品,彻证一真。否则是游戏法门,其利益不过多知多见,说得了了,一丝不得真实受用,乃道听途说之能事也。
读诵佛经祖语,当作此时就是佛祖现前为我亲自宣说,不敢稍微萌发懈怠轻忽的念头,能这样恭恭敬敬的人,我说他一定会在此生高登九品往生西方,彻底证得一真法界。否则,不过是游戏法门,其利益只是多知多见的佛教术语,说得头头是道,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受用,只有道听途说的本事,没有真实体证。
古人于三宝分中,皆存实敬。不徒泛泛然口谈已也。今人口尚不肯谈一屈字,况实行乎。
古人在三宝门中,都心存真实的诚敬,不只是泛泛然肤浅地嘴巴说说!现今的人在口头尚且不肯委曲自己说一句恭敬的话,何况真实地行持呢?
昔清世祖章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尚欲取一法名,琇师谓帝王何须用此。彼不肯,祈取一丑字眼名之。玉琳乃书十余丑字,令其自选。乃取一痴字。其派在行字辈,故名行痴。凡与玉琳之法徒书,其署名则云法弟行痴和南。
过去,清世祖顺治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父。想要取一个法名,通琇禅师说:帝王何须如此。他不肯,祈望取一个丑的字眼来作为法名。玉琳国师就写了十多个丑字,让他自己选。于是就选了一个“痴”字。他的派辈分在行字辈,所以名为行痴。凡是与玉琳国师的法子徒弟写信,他的署名就为:法弟行痴和南。
开国之皇帝尚如此自屈,若以今人推之,当先加以刑,然后问法,方合其式。否则平人失其为平人,皇帝失其为皇帝矣。
开国的皇帝尚且如此自我屈尊降纡,如果以现在的人来例推,应当先加以刑具,然后问法,方才合他的样式。否则就百姓失其为百姓,皇帝失其为皇帝了。
(光)于佛学,一无所得。如盲对五色,聋对五声。了不知其如何为声,如何为色。然于主敬存诚之表面,颇愿竭我愚诚,以尽他山石之小益。既属心交,当不以琐屑弃之。
我对于佛学,一无所得。如同盲人对五色,聋子对五声。一点不知道,什么才是宫商角征羽五种声音,什么才是青赤白黑黄五种颜色。然而对于主敬存诚的表面行为,很愿意竭尽我的愚诚,来尽他山之石的小小利益。既然大家是以心相交,应当不会因为我的细小琐屑而嫌弃吧。拟答某居士书(附某居士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