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挨肩挤着一二百人,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气氛凝结。
终于,一个宽脸油滑相,脸上坑坑洼洼的,名叫陈根儿将手摸到了怀里,那手那叫一个犹豫。
林六生眼皮子一抬,正好跟他对上眼了。
陈根儿一双眼直直的,瞳孔都在缩小,想往后退。
他怀里的手,就这样摸啊摸的……
昨夜儿个他就在桌子上捏了几个,几个也不记得了,最多五个。
最多……
陈根儿摸出五个,不大安心,莫名地心虚,一点儿余光都不敢看楚广阔,眼睛直的不行地看着林六生,笑的浮夸又僵硬。
他搓着步子,挪了过去,将手里的七个铜子儿放在了桌子上,“这,这是我昨,昨天……跟着人家一块儿捏的。”
又是一句“跟着人家一块儿”。
林六生心想,这像不像他上学的时候,全班犯错,就算是自己被揪出来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全感?
陈根儿一句话的落到最后,几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陈根儿刚说完,又一个人笑的一脸僵硬地过来,摸了几个铜子儿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就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见人都从怀里摸铜子儿,夜儿个根本就没有从桌子上捏铜子儿的人,居然也开始莫名其妙地跟着心虚。
不摸铜子儿放过去,连一个敢回家吃饭的都没有。
没一会儿,桌子上的铜子儿就已经堆的有小山高了。
林六生觉得有点儿过了,扭头问楚广阔:“恁大一堆?”
楚广阔是真不大记得了,他平时就对钱啊之类的,不大在乎,“差不多吧!”
牛二一双眼看看楚广阔,又看看林六生,最后一双眼看着林六生,眼里闪闪的。
是一堆,夜儿个是拳头大的一堆,现在这一堆,都快赶上南瓜了。
楚哥的契弟可真厉害!
林六生觉得不大对,毕竟他昨天虽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楚广阔的赌桌上,但要是这么大的一堆铜子儿在一张赌桌上堆着,他也不可能一眼瞅不到。
所以。
林六生看着赌桌上的铜子儿。
多了,多了不少。
因为啥?
知道身边有人丢了钱,就算不是自己偷的,也想摸摸自己的身上,是不是自己偷的……跟这种心理大概一样吧。
林六生挠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突然就理解楚广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