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骋很轻地笑了一声,直起身,将他垂落的软发别到耳后——
眼底的笑意转瞬间消失了。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忽然张嘴咬了江遇乐的喉咙,犬齿轻轻地碾磨。
江遇乐不太舒服地仰头往后躲,他不喜欢这个姿势,有种将自己的命门送到别人口中的危机感。可察觉到陈骋引而不发的怒意,又主动抱住了他的脖颈,小声求饶:“痛,不要咬我了……我知道你很想我。”
乌发凉凉地蹭在陈骋手臂上,也将他猝然撞见的红痕遮得严严实实。
他被江遇乐身上的热意环抱,心跳和呼吸都近在咫尺,一如既往柔软的身体,弱小而鲜活的生命力,也是一如既往叫他怜惜,从而于心不忍。
他嗅着江遇乐身上似曾相识的沐浴露香气,侧脸映着光,凌厉的眉眼在暗光下显出几分冷意。他低声反问:“你觉得我很想你?”
“嗯。”江遇乐点头,无知无觉地靠在他肩上撒娇,“我也很想你,所以你得比我更想才对。”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放没电了,然后就忘记了。”
“忘在哪儿了?”
“方羲那里吧,噢,我得让他帮我带回来。”
“什么都不带,”陈骋的脚步停住,目光灼灼落在江遇乐身上,“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江遇乐踩在松软的沙滩上,周遭静悄悄的,只有潮水冲刷海岸的回响。他一蹦一跳地过去,牵住陈骋的手:“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就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次,陈骋没有再由他糊弄过去,寻根追底地问:“你的身份证和护照在哪?没带钱谁给你买的机票?手机都没有,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遇乐眨眨眼睛,信口胡诌:“我跟文暄过来的。”
“文暄。”陈骋念着这个名字,扯动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知道他昨晚突然失踪的事吗?”
“知道。”江遇乐点头,“方羲跟我说了。”
“那个时候你在哪?”
“跟他在一起啊。”江遇乐理所当然地回答。
陈骋顿了顿:“他是指谁?”
“方羲。”江遇乐察觉出他的不对劲,逐渐失去问答的耐心,“你总问这些干什么?”
“看你嘴里还有没有实话。”
陈骋将他拽进自己怀里,那双正望着自己的明亮瞳孔里是疑惑和一点不耐烦,一丝多余的慌乱都找不到。他抬手逗弄般捏住江遇乐的鼻尖,垂眼看着他说,“竟然一句也没有。”
月明如昼,月光落在沙滩上,如霜雪般银辉满地。
海风掀动江遇乐的长发,那张孩子气的脸在月色下尤其纯净,茫然的眼睛里摇动着澄然的流光,像沐月而生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