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的火红冰靴离她越来越近,在她眼前停住,铿锵的声音道,“刚说的听清楚没有,乘以二。”
她依然不敢抬头,“什么?”
忽然婀娜弯下腰来,丁丁看见黑色皮绳串着一枚式样奇特的戒指吊坠从眼前挂下来,“我说,两圈乘以二,我要赢你四圈。别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混进比赛。好好听着,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容许滥竽充数的事情发生。”
婀娜挂的这个戒指跟丁丁记忆中的那一枚非常相似。这枚戒指就象毒针般刺痛了她的心,她想起了那个人,以及那道永远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伤口。她原本沉浸在自怨自艾、卑微畏缩的情绪中,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刚才失败上,身体麻木不受控制。婀娜的戒指就象一把利斧劈开了她眼前的黑暗,让她惊醒过来,摆脱了梦魇般的心态。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称之为紧张,几乎没人能摆脱第一次比赛的紧张情绪,随着经验的丰富,对自我情绪的掌控能力也会加强。对付紧张情绪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转移注意力,婀娜对她的刺激刚好就起到了相应的作用。
婀娜看着她,笑得象朵冷峭的小红花,“很好,就是这个表情,用心比赛是对我起码的尊重。”
七月十日这天终于到来,速滑社的空气格外凝重,新手和徘徊于二、三流水平的队员们既惶恐又期盼,惶恐的是太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够,期盼的是奇迹能否出现,他们也知道这种期望不切实际,中奖几率几乎跟买彩票一样。但是那些排名在前的也不轻松,个个故作镇定,强颜欢笑,说着连他们自己也不会笑的笑话,以证明他们坚强的信心。
只有婀娜懒洋洋地藏在鲜红色蝶形面具底下打盹,偶然睁开眼睛问身边的人,“看见艾米了吗?”
“好几天没来了。”答话的女孩干净均称,一头浓密的棕发全部盘起在脑后,很象芭蕾舞演员,她戴了个百老汇舞剧《猫》里的面具。
婀娜看她一眼,“你高兴得很啊。”
女孩嘴角牵动,面具下部露出深深的酒窝,戏谑地施了一礼,“如果你希望以绑架为名让她参加不了今天的比赛,非常乐意效劳。”
婀娜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少做梦了,艾米不在也轮不到你。”
两人离人群很远,大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看表情还以为在亲密交谈。全社团的人都知道她们不合,见此情景不由啧啧称奇。
丁丁问道,“那是谁?”
“茉莉?汉克斯,阿拓的姐姐。”
丁丁来报到的时候,茉莉刚好被派往罗洲的另一个俱乐部交流,节后老队员和新队员的训练时间又错开安排,因此今天是丁丁第一次见到茉莉。姐弟两人长得并不很象,弟弟身高超过185,而姐姐的身材则娇小很多,看起来似乎是弟弟把妈妈肚子里的营养全吸收了。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茉莉更象是妹妹,事实上很多人这样弄错。
阿拓走过去打圆场。队员们正议论着,麦教练和艾米走进来了。婀娜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手紧抓座位前的护栏,同时一只左脚没规矩地踏了上来,看得出情绪不妙。“公主殿下消失了很久;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艾米走到她站的位置底下,仰头看着她。“一点私事,走得急没能跟你说。别沉着脸,不漂亮。”
婀娜扭过脸,却忍不住笑意。“你还有闲心管我漂不漂亮。一周没来,今天有体力跑完全程吗?”
艾米轻轻笑道,“你认为我没有专业精神?”
婀娜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似乎对她关心过头了。“只是担心,你的家人平常不会问东问西的吗?”
艾米的微笑戛然而止。那一瞬间,婀娜看见她神色黯然,好象整个人往黑暗中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贴文很麻烦啊
19 蜕变
八年前婀娜12岁的时候,与艾米相识于冰上运动圣地婆洲,那时候婀娜学的还是花滑。两人年龄相近,脾性相契,在婆洲留学的四年里彼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14岁时婀娜改学了速度滑冰,十六岁那年加入了罗洲“Fly Farey”俱乐部,并如愿夺得当年罗洲少年锦标赛冠军。她曾打电话回去,想和艾米分享这个好消息,却得知她已举家迁移,不知所踪。过了一年,艾米忽然在罗洲滑冰界出现,项目改成了速滑,人也象变了一个。婀娜觉得是发生了什么,艾米却一句也不肯说。好朋友的关系虽然没变,两人之间却已没有了少年时代的纯真透明。
“开始了,去准备吧。”艾米拳头伸过去与婀娜对碰一下,“等一下别走,有事跟你说。”
婀娜觉得她在逃避,一把抓住她道,“你有事瞒着我。”
艾米背对着她摇摇头,“我保证你会是第一个听到消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