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那张莹白的巴掌小脸,莹润乌眸噙着朦胧泪意般,盈盈望着他:“陆大人定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对吧?”
陆知珩微怔,再对上她那双轻蹙的眉尖,不知为何,蓦地有些恍惚。
他本就没想为难她,如今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下意识就开口哄了:“好,我答应你就是。”
楚清音本来还想着挤出两滴眼泪来,再不济就拿出平日里对裴元凌撒娇的三分功夫。毕竟都是男人,她就不信陆知珩能不心软。
可这陆知珩也心软得太快了吧!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圆满解决便已足够。
楚清音本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随便寻了个理由,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望着那抹迅速消失在花园里的纤娜身影,陆知珩晃过神,狠狠拧了下眉头。
方才真是见了鬼不成,竟被她那泪意迷了心神。
不该,实在不该!
“陆大人,您怎么在这。”
小太监快步上前,唤道:“陈公公到处寻您了,请快这边来吧。”
陆知珩敛了心神,又恢复一贯清冷自若的模样:“这就来。”
*
转眼到了千秋宴前一日,秋竹与湘兰在院中将准备给太后的寿礼重新清点了一遍。
“娘娘,当真不再另外备些什么吗?”湘兰还是有些担心,她去其他殿中打听过了,诸位妃嫔们给太后的准备贺礼皆是奇珍异宝。
想必到时宴上定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这点东西放到台面上,会不会太寒酸?
知晓这婢子是真心为自己,楚清音安抚道:“这可是陛下准备的,谁敢说寒酸?”
湘兰不由撇嘴,姑娘每次都拿这话来抵她!
楚清音瞧她那样,不由一笑,正想再安抚她两句,就见门外小荷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她眸光顿沉,这丫头当真是再留不得了!
这日夜里,皇帝吩咐陈忠良来传话,今日有政务缠身,恐无暇抽身来这,让楚清音早些歇息。
楚清音对此倒没什么想法,反正裴元凌跟她也就纯睡觉,什么也不做。
不过这倒是个良机,她正好能腾出手把这些该处理的人给处理了。
“娘娘,奴婢服侍您宽衣就寝吧。”秋竹一边打量着楚清音略微难看的神色,一边小心询问。
楚清音并未回答,只瞥了眼旁边的湘兰,声音冷肃:“将康禄海叫进来。”
秋竹神情微滞,盯着湘兰离开的身影,心里不由嘀咕。难道这位向来好脾气的主演不下去了,也要和其他娘娘一样,有了不如意的事便把脾气撒到她们这些下人身上了?
很快,湘兰便带了康禄海进来。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跟着本宫时日尚浅,对我都存在观望的态度。今夜陛下不来,想必你们也都在心里嘀咕,我是不是要失宠了?”
楚清音平日里温和的脸庞此刻满是肃意。
康禄海是宫中老人,本也猜到乔贵嫔此番大抵是要找他来发泄怒气,此刻听见这话,立即弓腰表着忠心:“娘娘,奴才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敢在背后妄议您的是非呢?”
“哦?”楚清音迈步走至康禄海跟前,眉眼含笑,“既如此,我要你为我做件事,你可敢去?”
康禄海心中一慌,面上却不敢表露,强忍着惧意:“既是娘娘的吩咐,奴才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
“很好。”楚清音颔首道:“倒也不是难事,我要你想办法,在明日的献舞单子里加上我的名字。”
已上报的献舞单子,想要无声无息地加上别的妃嫔娘娘的名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过去拥有无上荣宠的楚贵妃,也未必能越过礼制办成此事,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贵嫔宫里的掌事太监?
乔贵嫔这不是明显是要他的小命吗?
康禄海边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边小心翼翼道:“娘娘,献舞单子是由皇后掌管,您如今风头正盛,想要无声无息地在里面添上您的名字,只怕——”
他的话还未完,便被楚清音打断,她声音冷沉,带着一抹不怒自威的气势:“怎么,你办不成?”